在尽全力之前,她还不想认命。

“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掌门。”她松开握紧的手,抬起头来看着软塌上的人,“都说青崖山掌门继承人不得动情,但据弟子所知,青崖山历届掌门,却有曾经娶妻生子的先例。”

话说到这里,王婉明显能看到元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但她顿了顿,还是选择继续道:“青崖山祖师赤霄仙尊,就曾经和玉霄仙子是一对伉俪,弟子只是想问问,掌门继承人不得动情这一条门规,到底是从何而来?”

一言方落,王婉便看见掌门手上的那个茶盏,径直朝自己脑门飞来。

她并未闪躲,脑门上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顿时传来一阵剧痛。她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个不稳,险些倒在地上。

晕眩之中,似乎身后却有一股热流扶了自己一把,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一阵暖意流入四肢百骸,竟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幻觉。

额角的疼痛很快就散去了一些,她稳住身形,睁开眼后便看见眼前有些泛红,应该是血流下来了。透过这片血红,她看到方逸白仍旧斜倚在榻上,手中保持着捏诀的姿态,只是很快便收了回去,将手指藏于袖中。

“元曜掌门何须同一个晚辈如此动气?”方逸白声音依旧平静。

“此事与方掌门无关。”元曜打断方逸白的话。方才他教训自己的门下弟子,却被方逸白出手干预,他已经觉得对方的行为有些越界了。

方逸白并未再多解释,只是端起桌上的茶啜了一口,氤氲的茶香在房间之内弥散开来。

空气中有片刻的沉寂,茶杯重新放回桌子上的时候,发出伶仃一声轻响。

元曜的目光很快便重新回到王婉身上:“你拿赤霄祖师出来说话,我倒想问问你对他了解多少?不过是书上看了两句话,便拿出来在我面前显摆?”

王婉一声不吭。

听得元曜继续道:“你只知赤霄祖师曾娶妻生子,却不知他和玉霄仙子成亲后仅仅十年便双双死于气血亏空。你当青崖山门规是为了什么?平白无故用作摆设吗?”

王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十年时间,对于修真者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无异于是在用性命换相守一瞬。

她不由得有些惭愧,扪心自问,她对张子承的情感并没有到真正愿意付出性命的地步,而她也不愿意张子承为了自己付出性命作为代价。

看似束缚人的门规,实际上却是在保护人。

王婉沉默了许久,知道该是自己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弟子知错。弟子保证,以后再不会与张子承师兄私相授受了。”她双手抱拳,欠身行礼,“还请掌门网开一面,放他从禁地出来。”

……

王婉走后,书房里又恢复了此前的静谧。

门口的仙仆走进来,清理着碎了满地的茶盏,整个房间里只有瓷片碰撞的声音。

“元曜掌门,这局棋,还要再继续下么?”方逸白道。虽然他心里私认为再下下去,局势也没有转圜的可能。

元曜没有接他的话,一阵沉默之后,元曜道:“方才是青崖山的家务事,方掌门不该出手。”

方逸白知道他这样做,元曜必然会生气,却也并不恼,只是笑了一声:“元曜掌门莫要介怀,方某只是觉得,方才那小丫头此番真情,难能可贵。”

元曜冷笑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方逸白语气平静,接着道:“我年少时忙于修行和凌虚宗门内斗争,纵然是凌虚宗在情爱一事上并无限制,却也从未对谁付诸真心。如今年纪越长,越是觉得此间真情殊为难得,却再难以赤诚之心待人了。”

“如此说来,依方掌门所见,他们私相授受却是没错咯?”

“至少是情有可原。”方逸白将那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捡入棋篓中,“元曜掌门尚且精神隻烁,等到张首徒继任之日,只怕他们早已相看两厌了,此时便随他们去,又有何妨?”

元曜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