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几分苦涩。

“我只记得我娘亲在那不久之后就去了……我娘亲走的那年,我应当是十四岁……”

这些事情过去了实在太久,何桃说起来的时候,虽然有几分沉重,但她除了唏嘘,也不再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可笑我那时候才刚刚筑基,却想着要保护全村的人……保护了又能怎么样……到了临仙城,我娘亲便生了场重病,城里大夫本就不多,又刚受了灾,那些达官显贵们都等着医治。最后大概也不过一个月,还没等到大夫过来,娘亲就已经咽气了。”

王婉一言不发地听她说着她行医时也见过了太多生死。凡人命运无常,世事艰苦险恶,已成定局之事,除了一句节哀顺变,她也不知该如何置评。

如果说她还有那么一丝情绪,那大概是觉得当年的自己有些可笑那时的她拼了命要去救的人,却还是逃不出一死的命运。

世人皆说妖兽可怖,却少有人畏惧人心。

好在何桃很快就故作洒脱地挥了挥手:“陈年旧事,不提了不提了。”

事情过去太久,王婉也知多思无益,便又给她斟了杯茶:“我记得那时候你在信里说,要参加青崖山的弟子大选,后来可去了么?”

何桃摇头,笑得有几分无奈:“自从我娘亲去世后,我便开始云游四方,当年青崖山的弟子大选,本来是下定决心要去的。可是人在江湖消息难免闭塞,我收到的消息,足足比他人晚了一个月,等我到了青崖山,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所以这回,也是同样的情况?”王婉见她腰间别着请帖,显然也是来参加正道会武的,只是显而易见,她这回又迟到了。

“这个倒也不是。”何桃说到这里,竟压低了声音,显得有几分神秘兮兮的,“快到凌虚宗的时候,我在一个破庙里借宿,偶然发现有几个魔修也在里面,谈论着什么'阴泉'、'极蜃海'之类的事。我好奇,就想着多听一会儿,谁知被他们发现了,便一路追着我,我花了好些时日才甩开他们,这才来迟了。”

“阴泉?”

王婉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眉头逐渐锁起。

阴阳两泉掌管三界灵气流通,灵气自阳泉而来,从阴泉流走,阳泉毁则灵气枯竭,阴泉毁则灵力淤积。虽然十年前阳泉打开,暂时缓解了妖族魔化一事,但若是阴泉不开,久而久之,同样会导致如植物疯长、时疫盛行等其他的问题。

阴阳两泉,任何一个泉眼出现问题,都会陷天下于水火之中。

同理,掌管了任何一个泉眼,也就意味着掌管了天下的命脉。

阳泉在青崖山庇护之下,暂可安然无恙,但如今阴泉现世,只怕又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王婉本来还想再打听更多,可惜何桃说这些魔修十分警觉,她也是只听见了个名词便被发现了,再多信息,她也并不知晓。

王婉觉得奇怪的是,方逸白手中的密探,几乎遍布天下各地,可以说是无孔不入,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在江湖上流传开来,方逸白就必定不会还一无所知。

但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这就说明,此事一定是方逸白有意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