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着?浆洗得发硬蓝白条纹床单的铁架病床上, 小宇的存在显得渺小而脆弱。

他整个人蜷缩着?,以一种?近乎回归母体的姿态,紧紧地、紧紧地团在病床最靠墙的角落里。仿佛那冰冷的、刷着?半截绿漆的墙壁,是他唯一能寻找到的保护。

他瘦小的身?体裹在对于?他来说过于?宽大的病号服里,空荡荡的布料下,嶙峋的肩胛骨和脊椎的轮廓清晰可见,无声地诉说着?长期的饥饿与忽视。

最令人揪心的,是他身?体的颤抖。

那不是剧烈的抖动?,而是一种?持续的、细微的、如同?风中?残烛一样的战栗。从他的肩膀,到弓起的脊背,再到紧紧环抱着?膝盖的、细得像麻杆一样的手臂,最后是那双藏在宽大病号服裤管下、同?样蜷缩着?的小脚丫……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都仿佛在承受着?无形的、巨大的压力?,不受控制地发出这种?高频的、濒临崩溃边缘的震颤。

这颤抖无声无息,却比任何哭嚎都更清晰地传达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助。

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雏鸟,羽毛湿透,体温尽失,连哀鸣的力?气都已耗尽,只剩下本能的、绝望的瑟缩。

病房里很安静。

姜凌坐在床边小凳上,目光轻柔,带着?深深的悲悯。她知道,此刻的小宇已经将自己封闭起来,外界的所有靠近,都会让他感到恐惧。

姜凌想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