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穿着那条旧警裤,灰色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目光扫过墙上的奖状时,他快步走过去,凑近了仔细观看着,眼睛亮亮的:“这奖状你们怎么找到的?我?家里都没有,差点给忘记了。”

李振良与刘浩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到徐满仓这个反应,也不枉两人在?档案馆泡了一整天。

头顶的日光灯太过清冷,因此在?角落添加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灯光很柔和,有一种怀旧的温馨。

会客室靠墙位置摆着两张办公桌,桌上放着文具、烟灰缸、日历与一本翻旧了的《警察手册》。

靠北的办公桌那头坐着姜凌、李振良与刘浩然,而?靠南的办公桌上,则多了一杯放凉了的茉莉花茶。

看完墙上的奖状,徐满仓缓缓走到办公桌前,摸着桌沿久久不语。

良久,他才颤声道:“这里,是我?以前的办公室吧?这张桌面?,都磨得?发?亮了。”

徐满仓端起那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红色大字的搪瓷缸,闭上眼深深地嗅了嗅茶里淡淡的茉莉香,嘴角噙着一丝笑?容:“茉莉花茶啊,我?当年最?爱喝的就是这个茶。”

喝了一口茶,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搪瓷茶缸。

“为?人民服务。”他喃喃低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淹没。

是啊,为?人民服务。

伟人说过,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一刻也不脱离群众。

这句话曾是他的座右铭,他做到了吗?

姜凌并没有打扰徐满仓,安静地坐在?他对面?。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不再是昨天银杏树下与徐满仓闲聊的小区居民,而?是一名普通的警察。

李振良与刘浩然也都穿着警服,面?前摊开着笔录本,准备做一个沉默的记录者。

“徐大爷,请坐。”姜凌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带着一种晚辈对长辈的尊重,“今天请您来,是想请您这位老前辈,帮我?们参谋参谋手头这个棘手的案子。”

会客室里氛围很好,姜凌刻意避开了审讯二字,避免引起徐满仓对抗的情绪。

徐满仓缓缓坐下,脊背习惯性地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姜凌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拧了拧眉,试探着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姜凌微笑?:“昨天我?们在?平安里不是聊过一会天吗?我?叫姜凌,刚从金乌路派出所调到市局,住在?平安里东区3栋一单元302,您还记得?吗?”

徐满仓盯着她看了半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哦,对,买了老李家房子那个小丫头。”

姜凌道:“是啊,昨天和您聊得?挺开心的。您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又是平安里的老住户,今天请您来,就是有个案子想请你出出主意。”

徐满仓很满意姜凌的态度,再次低头喝了一口茶,茉莉花香缓解了他的紧张情绪:“你不错,年轻人,懂得?尊重老人家。不像那个小梁,摆谱,不像话。他问我?问题的时候,完全把我?当犯人,哼!”

“徐大爷,您获得?的奖状可真多。”姜凌知道徐满仓是在?发?泄对梁有训的不满,马上转换话题,指着墙上的奖状,语气里带着由衷的敬佩。

徐满仓被夸得?满脸放光,嘴里却在?谦虚着:“老喽,老喽,这都是当年的成绩。”

“虽然您退休了,但?您这份对警察职责的坚守,对社?会秩序的维护,依旧是您刻在?骨子里的烙印,也是我?们后?辈学习的榜样。”姜凌适时接话。

徐满仓微微颔首,嘴角含笑?,紧绷的肩膀放松了许多,冰冷的指尖也回暖了些许。他仿佛沐浴在?昔日的荣光里,这让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第一步顺利完成,姜凌开始引导审讯进入下一个环节。

姜凌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徐大爷,您当年守护钢厂、勇斗歹徒,心里是不是想着我?们警察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