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杀害的赵锐呢?
那个想去南方?打工赚钱,却因?为牵挂病弱母亲而留在小镇的青年,他那哭瞎了眼睛的母亲再也等不到他回来?。
被他虐待的闻默、苏心言呢?
人生那么长,他们能否消除心理阴影,凤凰涅槃,开启新的篇章?
姜凌此刻唯一的安慰,是因?为她的提前介入,至少闻默还活着,至少苏心言没有成为杀人犯。
走出审讯室,站在走廊上。
微风吹拂,送来?阵阵花香。
姜凌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愈发坚定。
预防犯罪,任重道远。
世界这么美?,值得她守护。
第64章 搬家 暂别了,金乌路派出所
1994年的盛夏格外闷热。
六月的长河镇, 蝉鸣阵阵,空气粘稠得像是马路上新铺的黑色沥青一样。
一辆蓝白?涂装、顶灯闪烁的吉普212警车,缓缓驶入镇口的主干道。车后还跟着?两辆刷着?“公安”字样的偏三轮摩托车压阵。
警车车厢里, 楚金根和胡水芬双膝并拢、垂着?头瘫坐在椅中?, 面色灰败这是他们第一次以“杀人犯”的身份回到这座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小镇。
车窗外, 沿途挤满了面色凝重、沉默围观的居民。
警车过处,没有欢呼,只有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注视,间或响起压抑不住的唾骂。
警车在长河镇中?学后门?小巷处停下。
两名身着?老式橄榄绿制服的民警率先下车,神情凝重, 眼神锐利如鹰。他们哗啦一声拉开后车门?,将两个铐着?锃亮手铐的身影拖拽下来。
楚金根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的野狗, 踉跄着?下了车。
曾经殴打妻子、虐待继子、囚禁闻默、杀害张磊、赵锐时的凶残,此刻全?都化成了恐惧当?着?镇上居民的面,重复杀人过程、指认杀人现场的恐惧。
楚金根穿着?入狱时的白?色汗衫,胸口沾着?暗黄的污渍, 裤腿粘着?不知名的脏污。他眼圈发青,眼神闪烁, 躲闪着?四周投来的、烙铁般滚烫的目光。
紧跟着?从车上下来的是胡水芬。她头发散乱, 脸色蜡黄如土,嘴唇哆嗦着?, 膝盖发软,被民警半提半拖着?, 眼睛死死地盯着?脚下她宁可被枪毙,也不愿意面对?受害者家?属的愤怒。
“畜生?!把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一声凄厉的嘶吼在人群中?炸开,像一把钝刀划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是赵锐的父亲。
这位被丧子噩耗折磨得失了人形的男人,鬓角骤然霜白?如雪, 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刻着?绝望。他顾不上民警的阻拦,奋力推开人群,向?楚金根扑去。
那?双长年修鞋、修伞,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枯手,像铁爪一样死死揪住楚金根身上的汗衫,布满血丝的浑浊老眼里,迸射出蚀骨的仇恨和灭顶的哀恸。
他在嚎啕:“我的儿子,我的小锐!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说一定会赚钱让我享清福,我的儿子啊……”
破碎的哭嚎,字字泣血。
“儿子,还我儿子”他那?同?样被巨大悲痛压垮的老伴,跌坐在冰冷的泥地里,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拐杖,双肩剧烈地耸动着?,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呜咽。她的眼睛已经在长久的等待里哭瞎,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儿子了!
“楚金根!胡水芬!我的儿子还不到十八岁,你们怎么下得去手?你们不是人,是鬼,恶鬼”
另一道尖利的女声响起,带着?令人心惊胆战的疯狂。
是张磊的母亲。
她不顾一切地挤到警戒线边缘,对?着?面色惨白?、抖如筛糠的胡水芬吐了一口唾沫:“你的心是铁打的还是被狼掏了?你是帮凶,帮凶啊!”她哭骂着?,人几乎要瘫软下去,被旁边几个悲戚戚的妇女架住。
张磊的父亲站在人群之中?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