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蒋嫣呀,蒋家的女儿,也算您看着长大的呢。”
“这是我的丈夫,陈力?,当初还是您帮我们合的八字。”
瞎眼婆婆看不?见,一双手本能的到处抓摸。蒋嫣把自?己的手递过去?,轻轻让她安心。
得了病的手枯瘦不?堪,连日来的输液治疗让她的皮肤泛了些病态的蜡黄,青筋和皱纹盘错的手背上布满了针眼。
像是终于摸到个活人的气息,瞎眼婆婆一把抓住了蒋嫣的手,如铁钳一般,冰冰凉凉、充满力?道。
“阿婆,之前我还怨您呢,为什么要把陈力这样个糙汉子配给?我。”
攥着她腕子的手越收越紧,蒋嫣好像回到了一年多前的某个下午,也是这双手箍着她,竹卦摇响震得她耳膜疼
“虎马双驰!”
“兴宅旺丁啊!”
苍老有力?的声?音、龟壳砸在案桌上的闷响,至今还会在?她的梦里?回荡。
“现在?,我们过得可好呢!阿婆,谢谢您!”
说完蒋嫣自?己先笑起来,转头看向?陈力?。男人正笨拙的摆弄那捧带来的雏菊,硬朗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温柔。
陈力?递了一句:“阿婆,我们给?护士留了联系方式,需要什么话,可以捎给?我们,过完年,我们再来看您。”
那瞎眼婆婆一言不?发,像是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蒋嫣和陈力?相视一愣,最后会意的牵起手,缓缓离开死气沉沉的病房。
外面医院推车叮叮咣咣的声?音响起,小轮碾过瓷砖,转啊转,听在?耳朵里?怎么那样像竹筒里?摇动?的卦?
吱呀一声?,那门拉开,两个人都要只剩下个背影。
枯老的声?音却?在?身后撕裂般响起
“谁说的?!什么时候将你们指在?一起?!”
“蒋家姑娘!”
“你命藏子水刀,专挖他寅木心肝!”
“地支冲害!”
一瞬间。
毫无预兆被震掉的僵笑着的结婚照。
婚礼背板上无人发现却?实实在?在?错写了的名字。
西山寺明明灭灭最后断在?她眼前的三炷香……
全往脑子里?涌,塞得蒋嫣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嘭一声?,陈力?猛的把门关上。
一把揽过蒋嫣,粗糙的手掌压着她后脑勺就往自?己怀里?摁:“走。咱回家。她病糊涂了,下次我自?己来看她。”
蒋嫣失神的摇摇头,有些跟不?上陈力?急匆匆的步伐,踉跄两下。
“蒋嫣?蒋嫣?”
她身上的温度有些烫,不?知是被吓得,还是真的病了。
昨天?从音乐厅回来淋了雨,两个人又折腾到那么晚。早晨陈力?坚持让她在?家歇一歇,她却?偏要出门来看看瞎眼婆婆。
陈力?压着声?音,嘴唇蹭过她的耳垂:“我们先回家,你感冒了,回家休息好不?好?”
“她……她为什么要说……”
“她都病成那样了!说的都是糊涂话!”陈力?的声?音少有几分厉色。
“可是,当初说我们戊寅配壬午,你就是寅木的命啊!她明明连这个都记得的!”
“那怎么了?那也是挖我的心肝!我不?怕这个!我从来都不?信这个!”
“陈力?……”
陈力?突然害怕蒋嫣要脱口而出的话,他伸出手拼命捂住她的耳朵。
为什么不?是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不?是她的嘴?
他不?知道。
如果是难听的话,他自?己听到就好了,别让她自?己听到以后后悔。
蒋嫣咬了咬嘴唇,脚步停在?医院后街,怎么都不?肯往停车场挪。
“陈力?,我爸妈,还在?南省城,我想把他们接到我自?己的房子里?住两天?。”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