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明明谢行莺始终不曾将他的救命之恩放在心上,明明是她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多年不曾忘怀。

谢听雨别开了脸,呼吸黏稠,用力喘了一口气,憋下心底酸涩,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她发现,原来不是身处眼前就能被囊在眼中,从来须得在心上。

姜幸不曾发觉谢听雨的异样,他的心跳得有些急,亦有些乱,他理不清缘由,只是有种诡异的满足感,飘零逸散的思绪里,他只抓住了一道声音。

去见她,现在就去见谢行莺。

熬煮的药开始翻滚,他不惧烫,利落盛了碗,起身就冲卧室走去,掠过盆景时又顿了脚步:“谢行莺喜欢那些个精巧首饰,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当都是如此吧,我带了不少过来,你若有喜欢的,自个拿着玩。”

谢听雨垂眼,青丝斜落,她沉默许久,在心底同自己发问,这世上诸多珍贵之物,当真是喜欢,便可以拥有吗。

0034 34.哄她喝药

姜幸推开门,门板磨出一声沉闷的吱呀,惊醒了谢行莺,她脑袋还昏沉着,闻声,眼皮抬起一道缝。

窗外的春光透进来,刺得眼睛发酸,谢行莺哼出了两滴泪,翻身蹬了下被子。

他远远就瞥见床沿外探出来的小脚,啧声将药放下,大步走过去,边掖被角边教训:“睡着了也不老实。”

手习惯性去探她体温,却被捉住,谢行莺睁眼,空茫茫地盯着姜幸看,少顷,委屈哼唧:“呜......”

因着许久没出声,嗓子绵软,尾音打着旋儿,勾得姜幸心痒,一屁股坐下。

拢紧了被子,连人带被抱到腿上:“惯会发嗲。”

他下巴碰了额头,烧了一场,谢行莺整个人软得像团浸水的棉花朵,竟还在发烫。

姜幸没忍住又骂了两句庸医,将药端过来,勺了点,吹凉了喂她,谢行莺烧得反应都慢了半拍,递到嘴边才挣扎起来。

手脚遭被子禁锢,扭来扭去像个蚕蛹,把姜幸逗乐了,他暂时搁了药碗,意外有耐心哄道:“小孩吗,还怕喝药。”

“不喝!”谢行莺紧抿着唇,手从被子里挤出来,连连推他,生病的缘故愈发情绪化,还没怎得,就哭哼起来。

姜幸这事允不了,长指掐圆了嘴,欲将药强行灌下去,谢行莺泪珠滚进药碗,又尖叫了声“我不喝”,挥手将药打翻。

泼洒而出的药汁在暗纹长衫上瞬间晕染开来,姜幸放开她起身,脸色发沉,冷冷盯着她,一时没说话。

谢行莺撇嘴,抽着泛红的鼻尖,眼眶噙泪,直直朝后倒进床铺间,蜷缩着身子,浑身都在颤,倒把她自个委屈地够呛。

姜幸冷脸掸了掸长衫,转身朝外走,谢行莺没理,哭嚎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