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可是她不能问。她害怕自己知道得越多,就越发控制不住想要去相见的欲望。

那个人,那个她初见倾心的君子,那个被她连累如斯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想见他?但她又怎么可能去见他?

最后一针扎好,美娘剪断了丝线。

这份思念,也悄悄剪落。

尤文扬有些诧异美娘的反应,他微微蹙起眉头:“美娘,你怎么不问我他现在情况如何?”

美娘摸着平展的鞋面,面无表情地说:“哥你现在能安心地坐在这里,想必他是安然无恙的,既然无恙,我又何必多此一问。毕竟……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

说出这句话,她五指倏然一紧。

“可我以为……”尤文扬欲言又止,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美娘,我好像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美娘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无非是和大娘二哥久看两生厌,想早些摆脱他们而已。哥,你下月就要进朝廷历练了,知道是去六部中的哪一个么?要不要让爹给你疏通一下,分派个好地方?”

“别求他,我自有打算。”尤文扬跟父亲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疏远,“有可能去工部,恩师与工部侍郎有些来往,已经答应举荐我去那里了。”

美娘惊讶:“工部不是好去处,听爹说你们这种初来乍到的监生会被派去督查运河修建,很辛苦。”

尤文扬道:“也不一定,兴许会留在京城陪同核算各州县今秋的收成,但我更愿意去运河看一看,兴水利是造福子孙的好事,我想参与。”

美娘摇摇头,对这种男人的伟大抱负表示不能理解,她道:“按我说还是留在京城好,你离家近,可以经常回来看我和娘。再说有你在,那房的人也不敢太放肆欺负咱们。”

尤文扬微微一笑,拿手去摸美娘的脑袋:“你都这般说了,我还能跑外面去吗?在我心里娘亲与你是第一的,你们不愿我走远,我也不愿离开你们。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就接你们出府去单独住,不跟他们一块儿搅和了。”

美娘开心靠上他的肩头:“哥真好!”

“就是不晓得你还能陪我们几年。”尤文扬抚着她的额头,有些寂寞地说:“过两年你就满十八了,再怎么也得说亲嫁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有这样的福气能娶到我的小妹……话说回来,美娘你对澄海真的无意吗?”

美娘眼眶隐隐泛湿,她阖上眸子微微勾起唇角,似乎是在笑:“有意无意并不重要,关键是相不相配。我跟他一点也不配。”

于她而言,温澄海便是飘在天空的一朵不沾俗尘的云彩,她曾经攀在树梢顶端,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他。她和他,有一瞬间那么的近。可是她从树梢跌下来,掉进了肮脏污泥的沼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朵白云飘走,越飘越远……

把他拉下来和自己一样泥足深陷么?不,他是一颗不染尘埃的明珠,有着堪比日月的光华,他就应该高高在上,自由自在。她配不上,真的配不上。

思及此处,美娘对谢安平的恨就又多了几分。

这禽兽毁了她一辈子!

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美娘学会了掩饰情绪,她及时拉拢就快失控的神思,离开尤文扬的臂膀:“哥你等等,我拿些东西给你。”

她从俞如眉的房间里取出一个包袱,里面是温澄海的披风与外衣,她还一直没有机会归还。美娘把衣物交到尤文扬手上:“你帮我还给他吧,明天给爹做寿有好多事要忙,我走不开,就不能去看他了……还有这个,我给爹做鞋的时候顺便给哥也做了一双,你一并拿着。”

尤文扬摸着新簇的缎面儿,点了点头。

他悄悄拿手比划了一下,觉得似乎……这鞋的尺寸比自己脚上的大了那么丁点儿。

五月初四,王家花园结起彩棚,铺设围屏高挂锦帐,安排酒席,还请了一班乐人吹弹歌舞助兴。府中丫鬟捧着水晶盘、端着碧玉杯,穿梭在花团锦簇之间,但见筵席上都是龙肝凤腑熊掌驼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