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他说这番话时面呈歉疚之色。这个少女远比他们所想的还要单纯,几乎到了憨愚的地步。利用她属实有些卑鄙了。但一想到这是关系公子性命的大事,别的都是次要的。大不了多补偿她金银财物。
“我晓得,我都晓得!”阿蒲蒻打断他。心说,你家公子更看重这些,你还是维护好他的清白和名节比较重要。
漱石勉强微笑:“您若不介怀就好办了,我定会想办法促成此事。”
阿蒲蒻催促:“那你可要快些!嵇二郎胸口的五瓣蛊花应已显现四瓣,等下一个生辰日最后一片花瓣生出,就必死无疑了!”
漱石大为吃惊,她连公子胸口已生出几处毒纹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对于这个苗疆少女所说的话,起初他还觉得有些谬诞,这时已完全信服。
面色更加诚恳:“罗姑娘,这几年我们也曾试图解毒,宫中的御医、民间的高人不知请过多少。您母亲罗土司命人送来的药,虽然不能解毒,倒也能缓解毒发时的折磨。只是后来公子忙于政务,膳宿都在政事堂,药也不耐烦用了,蛊毒发作时只生生受着!”
阿蒲蒻惊诧,许多年也才采到的那么一点药,他却弃之不用。
不过这药只能缓解蛊毒之痛,不能解毒,他不用也就罢了。
阿母说,只有以她为药人才能真正解开当年的蛊毒,也才能顺势医了她自己的离魂失心之症。
所以阿母和族中老巫一经查出这其中的关窍,就立即让她到汴京来,一为报答当年嵇成忧对族人的恩情,二来也为了她自己日趋严重的隐疾。
嵇成忧的生或死牵扯到她的隐疾能否治愈,这是阿母一再叮嘱她不可对外人说的。
但是自从她到汴京来,短短几日他已拒绝她两次。
“蛊毒发作时,那钻心蚀骨之痛足以让人生不如死,他却弃药不用,连死都不怕……我又该怎么办呢?”她蹙眉喃喃。
五年前的苗疆之乱,赴黔州公干的嵇二郎身中蛊毒,让他的心绞痛一年更甚过一年,直到五瓣蛊花成形,他将在极度的疼痛中死去。
而她,亦未能从那次动乱中幸免。
她不会死,但是她对喜怒哀乐的感知将会一年比一年减弱。那些高兴的、悲伤的、生气的或痛苦的情绪,将一天天离她越来越远。那些她爱的和爱她的亲人,她会渐渐忘记对他们的感情,直到对他们冷漠以待。
最终她不再是个活生生的会哭会笑的人,只会变成一具喘着气苟活的行尸走肉,在极度的麻木中活着。
她不要这样子活着,所以她到汴京来,为自己寻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