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话。
阿蒲蒻不便再探究。可是而今她心中也渐渐滋生出难以言表的烦恼,堵在心口让她越发的迷糊和怅惘,想找个人诉说?又无从说?起。
“姐姐那晚问我为亡者招魂的事,是为大公子?”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期期艾艾的问。
隋珠被?她的鲁莽惊了一下,泪痕斑斑的脸颊上浮现出苍白的晕色。
“让姑娘耻笑了。”她承认了。
阿蒲蒻连连摇头,惭愧道:“苗人中没有这样的巫女巫人。就像二公子说?过的,巫医和大夫郎中是一样的,会治病救人,但没有那些神通。”
隋珠柔声?说?:“我晓得,招魂入梦,本来就只是传说罢了。姑娘莫要为此内疚,这?回?若不是姑娘的药方,我只怕难捱过鬼门关。”
阿蒲蒻放了心,犹豫再三又问她:“都过世了那么久的人,姐姐为何还能记着他呢?”
……还会为他落泪。
过了很久,久到阿蒲蒻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隋珠虚弱的微笑道:“……那是我唯一心悦过,真正喜欢过的人啊。”
话一出口,眼中热意翻滚,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被?她深藏心底,连老?夫人和娘亲都一无所知的秘密,被?这?个纯真的少女轻易揭开?,隋珠再也无法忍耐心中的酸楚和痛意,泪花汹涌而下。
“我喜欢他,无论过多久,无论生还是死,都不会忘记,不会改变。”
她眼中含着泪,不完全是悲伤的,凄美的笑容中还有连绵无尽的眷恋和怀念。
阿蒲蒻被?深深的震撼。
原来,喜欢一个人不止会心生欢喜,还可能伴随巨大的哀伤。原来,人的情感远远不止高兴了就笑伤心了就哭那么?简单。
“我给姐姐唱一支老?巫教过我的曲子吧,是我们祭祀先人的时候唱的。”
她握住隋珠的手搁在自?己的额头上,合上双眼虔诚的哼唱起来。
古老?神秘的曲调从阿蒲蒻口中低声?吟唱出来。隋珠虽然不懂苗语,从她的曲调声?中也能依稀识别出来和她上次醒来时听到的旋律不一样。
里面有苗人祭祀先人时的哀伤、崇敬、悲悯、壮烈,甚至还有欢喜和希望。
每一个音符都像被?赋予了魔力,如?一股起初微弱后?来变得盛大的山风,在屋里缓缓飘荡开?来。
最后?冲出门口,随着寒风一起把树枝上的积雪吹下来,化作一场空灵的细雨,润物无声?。
嵇成忧走到屋檐下停了下来,饱含潮湿水分的曲调和枝头雪一起浸润到他的呼吸中。蛊痛随着她清媚的嗓音躁动不安,难以遏制的在他心口构成了一场酷烈的招魂祭典,既痛苦不堪充满折磨,又欲罢不能。
他知道她去微雪堂找过他。
他原以为只要离她远一些,就再也不会受到她的蛊惑,可是这?几天他反而比以往更?加无法克制,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夜夜都在梦她。
歌声?中,他的生和死,欲念和悲欢,轻而易举的被?她主宰。早已被?封禁到生门之外的、罪孽深重的魂灵不再受控制,就要追随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