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二哥你何至于遭受这些年的蚀心之苦?”
他见过嵇家二哥蛊毒猝发时的痛苦模样,即使被他生生克制下去,那因钻心蚀骨之痛而扭曲变色和大汗淋漓的面容,让他看着都心如刀绞,恨不能以身相替。
“我闯入那座竹楼本为救人,不慎中毒,并不是黑苗巫女有意为之。”嵇成忧的脸上始终是沉静淡然的,只有一双黑黢黢的眼瞳如古井微起波澜,装着过往的回忆。
周缨面上一松,微笑:“罗土司的女儿一看就是个心眼实诚的姑娘,与当年那个行事歹毒的黑苗巫女定然不同……”
嵇成忧愣住,那个刚刚被他从脑海中驱散的倩影,随着周缨频频提及罗土司和她,又回到眼前。
他进入祖母院中时,便发现她不知在哪里把前额撞了个肿包。额头上顶着一片又油又亮的药膏,却毫不在意是否有碍观瞻,从他进了院子就仰头看他,视线随他而动,似乎满眼都只他一人。
当然都叫他无视过去。
嵇成忧“啪”的一下把手稿扔回桌面,淡淡出声:“三郎找我不是尽为了打听西南的事吧?”
周缨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说:“正经是为了西北之事。”
“有人找到我家,许了许多金银财物,叫我爹劝说官家接受西戎纳贡称臣,将三州十六寨尽数奉还,二哥你说这不是痴人说梦么?”他冷笑。
还有更可气的,来人说嵇家二郎身死后,北地三州十六寨无论如何是守不住的。与其等那时遭到西戎的反扑和残忍的报复,不如趁现在两国尚在议和,将三州十六寨归还,以结两国之好。反正北边那些地方地瘠民贫,弃了也不可惜。不如趁此机会朝西戎大量索要马匹和金银铜铁矿物作为朝贡才是正道。
直叫周缨听得火冒三丈。
“三郎回去跟国公提醒一声,勿要轻信他人言误入歧途。若被政事堂查出勾结敌国议和,必严惩不贷。不止国公府的荣誉、爵位、前程保不住,只怕国公和你们几兄弟的性命都难保全。到那时莫说找我,就是跟官家求情也是无用的。”嵇成忧语气沉厉。
“我晓得!我爹也晓得的,他当时就把人打出去了!”周缨勾唇一笑,一点也不害怕。
他爹晓得其中厉害,他的两位庶出兄长却暗地里收了对方的贿赂。当真愚不可及。
周缨狭长的眸子转了几圈,愉悦的笑意爬上眼角。
…
隋珠和嵇老夫人在园中说完话,走到佛堂跟前。佛堂外的窗边站着隋氏和翠白,悄不作声,做贼似的往里头张望。
隋氏一手拿个帕子掩嘴,遮不住的眉开眼笑,看到隋珠扶着嵇老夫人过来,忙甩着帕子和翠白走过去搀扶,一边朝老夫人耳边低语:
“夫人您瞧瞧您那好孙子,碰到一好看的小娘子,立马就带他娘跟前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