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站在路边看了看,“也不知道春彩他们都在哪住宿,离学校远不远。”
“等继刚过来,应该可以想办法让他跟卫斌住一起。”祁放一下子就猜到了严雪是?在担心严继刚。
这让严雪回头笑看了他一眼,“你还没说你当初是?不是?也跳级上的学。”
主要?是?严雪没再问,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严雪弯起了眉眼,“你是?打算现在说呢,还是?晚上再告诉我?”
晚上告诉她怎么告诉?难道还能学王老头想办法钻进去?
祁放垂眸注视了会儿那?双笑眼里的狡黠,“我也是?跳级上的小学,七岁。”
严雪并不觉得意外,“七虚岁还是?七周岁?”
“虚岁。”
那?真的是?很?小了,这年代多是?九虚岁上学,十虚岁十一虚岁的也有。
“学校让你上吗?”严雪有些好奇。
那?当然是?不让的,但当时他已经在家自学了一年多,不上学外公实在觉得可惜。
“学校说我太小,怕我跟不上,姥爷就说一年级的课程我已经学完了,不信他们可以考。”
“然后学校一考你都会,就让你直接上了二年级?”
“嗯。”
这还真是?跟严继刚有点像,虽然两人?提出考试的原因不一样。
不过七虚岁就上小学二年级,放严雪上辈子都算早的了,而且祁放生日还不大,“你姥爷很?早就教?你读书识字了吗?”
“也不是?。”祁放说,“有一次他和人?下象棋,发现象棋上的字我都认识,才开?始教?。”
果?然是?从小就有的好记性,严雪都羡慕习惯了,只是?再次替他感觉到惋惜。
祁放如今周岁也还不满二十一,身上仍残留着一点少年气,今天穿了身中?山装,如果?再配顶学生帽,活脱脱一个先进知识青年。
可他既没有在研究所?发光发热,也没有在校园里继续深造,而是?在这山沟沟,干哪怕不识字也可以干的体力活。
严雪眼神不自觉变得柔软,“再坚持坚持,会熬到头的。”
关于那?十年,她很?少会说这样的话?,怕被人?抓住话?柄,也怕别人?觉得她这纯粹是?无用的安慰。
祁放低眸望着她,却只从她眼中?看到了真诚和笃定?,以及无论何时都璀璨明亮的光。
他不自觉便?“嗯”了声,沉默片刻,又低声问她:“你好像对读书很?在意。”
在这个别人?都不把读书当回事的年代,她积极送弟弟上学,在家教?弟弟读书识字,甚至在之前把他错认成齐放时,觉得他没有读大学很?是?可惜。
严雪当然可以用当初回答刘春彩那?一套来回答他,说读书肯定?有用,说自己觉得国家缺人?才,将来说不定?会重?新重?视起读书。
可她沉默片刻,长?睫还是?垂了下去,“我只读完了初中?。”
不管是?这一辈子,还是?上一辈子。
这辈子她妈妈早亡,严继刚又小,初中?毕业就不得不和其他的农村女孩子一样回来照顾家里,没有再读,而上辈子……
上辈子她成绩很?好的,哪怕一直帮着爸爸蹲市场,照顾家里,也最少能读个一本。
可惜高二的时候她爸爸病倒了,她可以拿学校的困难补助继续读书,却没人?能给她爸爸出医疗费。
虽然后面状况好一些了,她又自己抽时间读了成人?教?育,但遗憾终究是?遗憾,终究没有办法弥补回来。
所?以她希望刘春彩他们珍惜能读书的机会,希望严继刚好好上学,成功赶上恢复高考的好时候……
严雪不是?会沉浸于这种?遗憾的人?,只一瞬,再抬眼已经是?满脸笑容,“大概自己没有过,就会格外羡慕人?家有的吧。等真有了就不是?这样了,你看卫斌就天天不想上学,每天跟刘大娘说他头痛脚痛肚子痛。”
很?阳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