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爷爷说我阿姐和哥哥们治水时不幸感染上了瘟疫,尸身都拿去烧了,连捧灰都不剩。
王婆婆直说我可怜,说我要一个人在小院里孤苦伶仃的度过后半生了。
我指了指院子里的鸡鸭鹅猪狗,比划着:我不孤独。
有天,那个痣上长毛,穿红戴绿的妇人带来一位驼背老汉,说是让我跟了他,不至于下半辈子孤独可怜。
我嫌他们污了我家小院,抄起扫帚就把他们打了出去,大痣妇人直骂我不知好歹,还说我们全家马上就要被诛九族了。
我自然是不信的。
阿姐一定会来的,哥哥们也一定会来。
阿姐是不会骗我的,一定是有事耽搁了,兄长们也绝对不会食言。
祖母,爹爹和娘亲还在大牢里等着我们呢。
我不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只是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趁着日头好,我新缝了几件棉布里衣想着给祖母,爹爹和娘亲送过去。
我先把布料用水洗了搭在石台上晾干,又用手揉软了才缝,穿在身上既柔软又透气。
我掀开层层叠叠的粗布床单,在旮旯缝里取出一小袋沉甸甸的荷包,里面装满了金叶子,是阿姐留给我的。
我把金叶子藏在小衣里,把新缝好的棉布里衣装进包袱,喂了鸡鸭鹅猪狗,又给小菜园浇了浇水,才把家门落了锁,往天牢走去。
牢头收了我的金叶子,却没有领我去见爹娘,还说我爹娘死了,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了。
我愤怒的比划着:不让我见爹娘就还我金叶子!
牢头怒了,骂骂咧咧的一脚把我踢出了老远。
我咬着唇,拎着包袱就没命的往家跑,我才不信他说的呢!
路过面粉摊子,想到阿姐喜欢吃我做的甜糕,便掏出身上仅剩的五文钱买了糖和粗面粉,想着回家给阿姐做,阿姐闻到甜糕的香味就一定会回来了。
村里的几个盲流子围住了我,他们知我好欺负,便合着伙儿在我耳边喊,说我阿姐死了,我哥哥们死了,我爹娘也死了,说我是个可怜的小哑巴,是个小傻子,说我阿姐害死了好多百姓,说阿姐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说阿姐下了地狱也不能投胎,还要来抢我的包袱。
往日我不与他们计较,今日我却听的急火攻心,便抄起墙边的铁锹就向他们身上抡去,奈何他们人多,我被他们推倒在地,任凭他们一拳一脚的往我身上招呼。
干净的里衣散落了一地,粗面粉和糖也洒在了地上,我徒劳的用手去抓,抓起来的却只有潮湿的泥土,我闭上眼睛,眼泪终于涌了出来。
阿姐已经走了两年了,迎春花开了两茬阿姐都没回来。
12
我不再反抗,任凭他们踢打着我,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的拳脚不再密集,那些盲流子发出声声惨叫,空气中传鞭子抽打空气的凛冽风声。
我止住了眼泪,迷茫的睁开眼,却看到一位银甲柳腰的女将军骑着一匹高大的赤红色骏马正对着我笑,如瀑的头发束的成高高的小辫,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端的是说不出的落拓潇洒。
我呆住了,这女将军竟生了一张和我阿姐一模一样的脸。
「宝珠。」女将军开口唤我。
啊,这位意气风发的女将军竟是我阿姐!
我日思夜念的阿姐。
只见阿姐手持带刺铁鞭,那铁鞭好似长了眼睛,精准的在盲流子身上挥舞着,像一条蜿蜒的银蛇,闪出铮铮银光,盲流子被打的四处乱窜,很快逃了。
大哥二哥三哥骑着高头大马紧随其后,哥哥们黑了也瘦了,英气的脸上多了些硬朗和坚毅,可看我的眼神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宠溺。
「对不起,宝珠,阿姐来晚了。」
阿姐利落的翻身下马,折下一枝开的黄灿灿的迎春花别在我耳后:「我们宝珠,真好看。」
我紧紧抱着阿姐,窝在阿姐的怀里哭了,阿姐冰凉的铠甲抵着我的脸,可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