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薄薄镜片描摹着萧遥的唇形,突然记不起是怎样的触感。
萧遥见他呆在那,闪到一边让路,“为什么不用主卧浴室?地上有点湿。”她总觉亏心,不由得闪躲眼神,“睡觉去了。”
宋决紧跟回到卧室,老老实实侧躺倒,视线追随梳妆台镜子里的人,默数她到底有多少道护肤步骤。
如果换做往常,萧遥定会边抹眼霜边抱怨眼下的细纹,弯腰凑近镜面,扒开皮肤仔细端详,最后扭过身子娇嗔:“老公,我要不要去做医美吖?”
宋决往往头也不抬,“尊重大自然的规律,不同年龄段的人有不同的美。”
然而今日,萧遥机械地护肤,没留神误将卸妆油当精华油往脸上抹。她越抹皮肤越滑溜,正觉奇怪,陡然瞥见耳垂下方有条淡淡的红痕,手忽地一顿。
“怎么了?”
“萧遥?”
“啊?”被点名的人没回头,快步往房外走:“用错护肤品了,得再洗次脸。你快睡吧。”她磨磨蹭蹭,捱到卧室光线转暗,方才如释重负,抹黑爬回了床。
被褥里冰冰凉凉。
宋决体温偏低又怕热,常年只需用夏被搭肚子。萧遥呢,恨不能夏天开空调盖冬被。两个人尊重彼此的盖被权,结婚没多久便决定分被子睡。
萧遥裹得严严实实,毫无睡意,纯靠生物钟和体内残余的酒精催眠。然而今晚发生的一切如洒入浴缸的沐浴盐,在水流冲击下,肥皂泡咕噜噜翻涌而出,瞬间裹满全身。擦不干、洗不净。
宋决一开始背对她,嫌压到心脏又改为平躺。他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莫名回忆起往事。
若要问他对萧遥的第一印象,两个字:闹腾。
她喜欢早读课时偷吃校门口新鲜出炉的大肉包,缩起脖子躬着背,毫无仪态可言。宋决认真背单词或课文,余光不自觉透过玻璃窗留意走廊的动静,不时清清嗓子。
偶有疏忽时,班主任悄然出现在最后排,当场抓包:“萧遥!又在吃包子!”当事人忙不迭将包子往宋决抽屉里一推,直起身,鼓起腮帮子读课文。
宋决心疼他的宝贝课本,不懂为什么女孩子家家吃相能难看成这样,嘴角挂满油滴,边读书还边偷偷嗦手指。
印象中萧遥的表白方式层出不穷。
会做一首狗屁不通的藏头诗,句头连在一起是俗到极致的:“宋决,我喜欢你”。会用拙劣画技勾勒出一幅全家福,不嫌害臊地标上二人的名字。还会在毕业那天,双手捧上一枚粉色信封,用爱心贴纸封住口,罕见地红着脸请求:“回家再看。”
宋决不看都能猜到内容,便随手将信塞进书桌抽屉,至今未拆。
再之后他去纽约读本科,偶尔会在某个思乡夜晚,回复一两条信息。他了解萧遥,晓得一旦开启话题,对话定会无休无止到天荒地老,太浪费时间。
可人很矛盾,渐渐的,他养成了动不动查看信息的坏毛病,想看看她发了什么,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
往事太多太琐碎,来不及梳理。
宋决改面向她,手穿过被子的缝隙抚上她的腰,察觉到对方明显抖了一下。萧遥往前挪蹭,避开对方的触碰,喉咙里咕哝:“今天星期三。”
宋决不满她的闪躲,箍住人往怀里一拉,齿尖咬住她柔软颈肉,“周三怎么了?”
对萧遥来说,丈夫的求欢多出现在周四、周五和周末。她没做好准备,僵硬地推开对方,“我困了。”
宋决置若罔闻,攥住她手腕,将人彻底翻了个身,倾压而下,“躺半小时还没睡着,看样子也不太困。”
在一起这么久,他很少打破规律,坚信欲望是原罪,真正的精神富足在于追求更高层次的快乐。记忆里唯一的纵欲,是刚确定关系的那个冬天。纽约突降暴风雪,他和萧遥窝在公寓里,靠身体力行的运动取暖、不分昼夜。
此刻他反复啃咬对方的唇瓣,手游离至敏感点肆意挑拨,誓要快速蒸腾出泉涌。
萧遥隐约心生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