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听不懂的暗语。而那些异口同声、相视一笑和暗潮涌动的小情绪,皆如冰山一角,不动声色提醒着他的局外人身份。
青少年时期的嫉妒逐渐形成了难以忽视的魔障。
方序南一面珍惜和闻逸尘的友谊,一面郁闷他总厚脸皮追在安漾身后。他当时还没意识到对安漾的情愫,却介意任何有闻逸尘在的场合,他都会瞬间沦为背景板,黯淡无光。
现下那股子魔怔劲好像又回来了。搞什么?怎么还跟毛头小伙子般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方序南长舒口气,自嘲般笑笑,恰好对上安漾困惑的眼,“逸尘这么多年都没变,走路冒冒失失。看到没?刚差点撞树上。”
“他这人就这样。”安漾简短点评,省了一堆潜台词:不靠谱,好高骛远,吊儿郎当。
“你俩生疏得像第一次见面。”方序南半开玩笑,“多大矛盾,至于吗?”
他佯装随口一提,压根没期望安漾能坦白心迹。他不知全貌也能猜出大概,朋友间若无利益纷争,不至于闹成这样,无非是有人动了情。可究竟是单相思还是双向奔赴?他猜不出。
这些年,安漾不说,方序南便不问。然而她越表现得云淡风轻,方序南越纠结背后的真实原因。在一起后,他陪同安漾登门拜访过闻家,她明面上表现得和以往无差,却会在长辈们提到闻逸尘三个字时,不自觉语顿一下。
“有吗?”安漾矢口否认。
“要不是我提醒,你俩都没打招呼。”
“哦,认识这么多年了,不在意这些。”安漾说这话是真心的。表面客套不做也罢,有什么好计较的?
方序南视线在她面庞绕了又绕,欲言又止。
叮,电梯门缓缓而开。
闻奶奶望眼欲穿,一见到安漾便喜不自胜,高声张罗:“哎呀,总算来了,急死我了。”
安漾露出明媚的笑容,三两步小跑到老人家面前,臭屁地在原地转圈:“奶奶,我今天漂亮吗?”
“我孙女最好看。”闻奶奶穿着中式外褂,喜气逼人,第二粒领扣处还别了朵白兰花。
安漾弓腰凑上前,嗅了嗅,“真香。我爷爷呢?”
“炸排骨,晚上做排骨年糕给你吃。”
“听着就要流口水啦。”
安漾捧着哏,感到久违的轻松和愉悦。只有置身特定场景,见到固定那几个人,她才能自动回归至孩童心态,扯掉一张张成年人的假面面具,重新捧出最赤忱的心。
方序南继续候在门口,等闻逸尘上楼后才一同进了屋。
“不至于吧?还不敢进?”闻逸尘端着一箱阳澄湖大闸蟹,吭哧吭哧,“我爷爷又不会吃了你。”
方序南捂住胸口,“心有余悸。”
“小时候挨揍的可都是我。”
“我就是那只猴。”
“哈哈哈。”闻逸尘笑着笑着觉得不对劲,抬腿踢一脚,“你才是鸡。”
方序南精准闪躲,使了个眼色,“去阳台抽根烟?”
“早戒了。你怎么也抽烟了?”
“哪啊,特意给你带的外烟。”
“我谢谢你。给老爷子抽吧。”闻逸尘脱了外套,随手一扔。他穿着白 T,精壮小手臂上显出几道淤青,见对方正盯着看,不甚在意:“没留神撞的。”
方序南捞起他的夹克,“穿上吧,免得闻爷爷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