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遇见棘手难题,被人欺负?遇到危险? 胡思如杂草,随风摇摆。 癔症来得毫无预兆,撕破了近期缔造出的美好,也摧毁了闻逸尘成年后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淡定。 他重踩油门,加塞、变道,卡着黄灯变红前越线,彻底失了稳重。心如蚁噬的滋味卷土重来,并不比前几年好受多少,一个劲刺激肾上腺素的分泌:快冲到人面前,务必问清楚、说明白。 深冬夜…
路前方星光闪烁,虚无缥缈,难以捉摸。
闻逸尘不耐烦地猛扯高领毛衣,就着一处猛挠。破衣服这么扎?待会就扔掉!
他心神不宁大半日,想不通安漾为什么无故缺席下午的进展例会,邮件短信不回、电话不接。生气了?不应该啊,送她回家那一路不是聊得挺好?
昨晚他照例送安漾到楼下,目送她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却迟迟没见家里亮灯。他在车里坐了好一会,果不其然,半小时后,安漾家窗户和他手机屏同步亮起:【刚进门。】
闻逸尘发送【晚安】,启动车打道回府,没再多问。安漾遇到烦心事时,总爱找一处坐着发呆,小时候是芙蓉池边,长大后便是小区花园。
从前他没眼力见,总死皮赖脸蹲人旁边,边打水漂,边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在烦什么?”“跟我说说呗。”“心情不好?”“没考到满分?”
现在他终于明白,陪伴分很多种。无需时刻杵在人面前刷存在感,更不用刨根究底对方的心中所想。等安漾真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就好。
可现在呢?安漾在哪?还需要他吗?
今晚的交通音乐广播走粤曲怀旧风,从张国荣到陈奕迅,那句“任未来存在哪个可能,和你亦是最后那对变更”萦绕在耳畔,经久不散。前者唱尽无奈遗憾,后版则暗含许诺和期望。
闻逸尘烦闷地放下一截车窗,频繁切换手机界面,余光不断闪过安漾最后回复的那条信息:【开车,先不说了。】
阴影作祟,顷刻间,蛛丝马迹都成了告别预兆。风灌进脖颈,扫过红痒肌肤,刺啦的疼。闻逸尘强行镇定,故作乐观:安漾不会一声不吭玩消失,至少得当面宣判死刑。
念头一冒,揣测瞬间换了方向:这里山路塌方频发,出车祸了?在工地上遇见棘手难题,被人欺负?遇到危险?
胡思如杂草,随风摇摆。
癔症来得毫无预兆,撕破了近期缔造出的美好,也摧毁了闻逸尘成年后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淡定。
他重踩油门,加塞、变道,卡着黄灯变红前越线,彻底失了稳重。心如蚁噬的滋味卷土重来,并不比前几年好受多少,一个劲刺激肾上腺素的分泌:快冲到人面前,务必问清楚、说明白。
深冬夜晚十一点的山路,人迹罕至。
工地已然恢复静寂,发动机成为唯一声源。闻逸尘停好车,狂奔宿舍区,抬头望见亮着灯的房间,心思略微安稳了些。
“你谁啊?”保安裹着军用大衣,哆哆嗦嗦探出脑袋:“干嘛的?”
“师傅,我找人。”
“找谁?”
“安漾,安工,设计院的。”
保安一般记脸不记名,深更半夜哪敢轻易放男人进去,挥手赶撵:“有事明天再说,这个点大家都睡了。”
闻逸尘掏遍裤兜也没寻到烟,腆着笑脸:“师傅,通融通融,我有急事。她屋里灯还亮着。”
对方不买账,愈发觉得他可疑,合上窗装瞎。闻逸尘双手叉腰,仰视那一扇窗户,不抱希望地又拨了通电话。
冷冰冰的机械提示音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与此同时,唰,灯暗了。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