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临走前,郑仙突然蹲下身躯,与李文进的视线平齐,笑容似春花般烂漫情深。

“进之,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我真是不舍得让你走啊,起义军失去军师,便好似鱼儿失去了水,不知前程,容易迷失自我……可惜你妹夫非要让你离开我……说起来,你去洛京做个小官,哪有在我这里逍遥自在?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李文进微微眯起青黑的卧蚕,语气冷冷地道:“纵容起义军劫掠百姓、强抢民女,肆意焚烧房屋和田地,甚至屠杀滥杀无辜……这诸多残忍之事,元帅都打着我的旗号,说是我出的主意,让我的恶名传扬天下,让无数百姓咒我暴毙而亡下地狱,让官员们上书要将我千刀万剐诛灭九族……郑元帅对我的好,我自然铭记终生!以期来日报答!”

郑仙岂会看不出他是在正话反说,他怕是已对他深恨至极。

可他却依旧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依依不舍地理了理李文进的衣领,好似明君与良臣别离一般。

“看来进之是铁了心要离开我,这可真令我伤怀……罢了,罢了,我也不求进之报答我,只望进之能记得我,以后常常给我写信啊!”

卢叙白当着众人的面飞鸽传书,不过三刻,林雾知远远看到装备精良的范阳卢氏私兵浩浩荡荡而来,她总算可以安心随裴湛离开此地。

临行前,她耐心地叮嘱卢叙白该如何包扎伤口,外敷内服哪些药更利于伤口恢复,便与卢叙白相顾无言了。

裴湛看不得他二人如此默契,悄然揽住林雾知的腰肢,宣誓主权一般,眉眼含笑道:“多谢卢兄弟今夜仗义救我娘子,期待在洛京与你相聚。”

他如同叼住猎物的恶狼,不想给林雾知与卢叙白半点儿交谈的机会。

但见林雾知没有丝毫抗拒,还满心依赖地往他怀中靠了靠……

卢叙白黯然垂下眼眸,心中泛起些许酸涩嫉妒,却终是牵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