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红旗渠看看。”红旗渠为了赶工,晚上都有人轮班。
楚钧山叫上华长征:“走,咱俩跟着。”
万一山区里有什么土匪,那就糟了。
安六合没意见,跟赵精忠说了一声,三大一小就这么出去了。
红旗渠的开凿非常艰难,林州是个盆地,西侧是高耸的山崖峭壁,东侧是乱糟糟的丘陵山地,盆地底部是石灰岩地基,存不住水,所以,虽然林州外围三面环水,却十年九旱,这里的百姓过得特别艰难。
但林州的北边却有一条水量充沛的浊漳河,本可以把河水引过来,可那河水的海拔太低了,只能用水泵抽上来再用。
如果只是小面积的灌溉确实可以用水泵凑合一下,可林州是个县啊,那么多的百姓那么多的田亩,要多少水泵才够呢?
不得已,水利专家便沿着浊漳河往上游去寻找引水点,这么一来,为了让海拔高处的水流淌过来,就不得不在林州西侧的太行山山崖上开凿山洞和隧道。
其难度可想而知。
而何贵阳的儿子何广厦,就是在这边工作。
他是个水利工程师,即便是晚上,也亲临一线,指导着工程的进度,跟天灾和饥荒分秒必争。
安六合找到他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这位老哥哥常年在外风吹日晒,已经晒得像个泥猴子了。
他戴着安全帽,帽子上有矿工用的头灯,灯光照在安六合身上,叫他愣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忙丢下手头的事跑了过来,激动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是你啊小六!”
“是我,广厦哥,这边一切都好吗?”安六合可开心了,好些年没见着何广厦了,小时候他还带她捉过蛐蛐儿呢。
何广厦笑着看了眼她身后的男人:“这两位是?”
“这是楚钧山,这是华长征,两位同志陪我去新疆的,顺路过来看看你。广厦哥,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你尽管开口,我也尽一点绵薄之力。”安六合说着,在夜色下打量起周围的山体。
何广厦确实有难办的事情。
目前开挖的是总干渠的空心坝部分,这里水渠的路线与河道产生了交叉,怎么解决这一矛盾,既不影响河水的径流,又不耽误水渠引水,是何广厦最头疼的部分。
安六合跟着他沿着水渠走了一段,发现这一矛盾已经有了解决方案,那便是眼前的空心坝。
相当于建了个双层的水流通道,坝体中间过渠水,顶部过河水,完美地解决了这一矛盾冲突。
而现在最难的是,资金不够,物资不够,土炸.药需要的锯末用完了,用来替代的媒面也供不上了,只能去掏牛粪,而如今,牛粪也全都找百姓掏空了,实在没办法,甚至用上了人粪。
何广厦苦笑着自我嘲讽道:“你知道吗,山西老乡说我们施工队太抠了,占了他们的太行山不说,连个人粪都不舍得留下。现在还有好几十个隧洞没炸开,只能靠人力一点点凿了。”
安六合听罢,深受触动。
这一路走来,她看到林州地界上立了不少关于大旱的石碑,其中不少记载着人吃人的惨状。
要不是逼到了绝路,有了文明和廉耻之心的人类,又怎么会走上易子相食的道路呢?
她问何广厦要来了图纸:“还有几个洞,都给我标出来吧,我来炸。”
“你?”何广厦不是瞧不起人,而是面前这位小六妹妹的本事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不敢拿她的安全开玩笑,好心提醒道:“你会做土炸.药?你有材料?”
“不用,我有别的办法,你把这里开挖山洞的百姓全部叫停吧,你可以留下,其他人全部回去休息。”安六合已经下定决心了,不过是炸些山洞而已,她随便搓个灵力波丢出去就可以做到的事,何必让百姓没日没夜地拿命来搏斗呢?
何广厦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你没跟我开玩笑?”
“没开玩笑。广厦哥,咱俩认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