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且太单调。
他?和韫祎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未完话题,但心底的遗憾好像慢半拍,和他?迟钝的神经?一样。他?一向很?少替别人做安排,电光石火间惊异于自己迸发的社交统筹能力,合情合理,挑不出任何?毛病。
韫祎望向天边殒坠的夕阳,这个点菲佣肯定已经?在赵公馆准备好丰盛晚餐,她的司机一定也等在校门外,随时待命接她回家。父亲和哥哥该从衙门里下值,一家人很?快相拥长条形西式餐桌,共享晚餐温馨时光。
而她应了声好。
她在心里将之归结为对那位白遂晚小姐的好奇,毕竟报纸上?冠予她的噱头?颇多,作为她名义上?的“情敌”,她有必要知己知彼。
她绝不承认应邀是因为陈瀚普。
*
“学者”。
曾经?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和这个词扯上?干系,毕竟艺术与?学术不存在交集,她从小数学就学得不好,更别提入门揭示自然规律的物理学。
如果不是因为瀚普,她可能一生都无法领略声学的奇妙。自然科学独具魅力,错失探知它的体验,将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
她违心地偷换概念,又在心底最深处矛盾地暗自纠正,她会感?到遗憾的是假使错失瀚普,幸而,她总是幸运的,遗憾的事并没有发生。
晚上?她在音乐厅反复练习近期要演奏的钢琴曲目,一同来排练的乐团成?员陆续在夜色降临时返家,弧形大舞台上?仅剩她与?一架大三角钢琴为伴。
偌大的音乐厅寂静空旷,悠扬琴音在每个角落萦绕,容纳千人的阶梯座位此时只坐着?唯一的听众,韫祎专心弹琴,不必分神去瞧也知道那是瀚普,他?是雷打不动天天都来的。
心间漫生暖意,冰冷的黑白键在柔和灯光下染上?温度,她弹奏的乐曲也更加灵动富于温情。
最近一年,不知是巧合还是出于某种期盼,她协调广州大学校方在臻悦大礼堂为她举办一场钢琴独奏,彩排时便?特意关注了穹顶。彼时礼堂的穹顶已经?得到改建,仰头?可见坚固不失优美的建筑弧度,按动琴键,扰人的回音竟真?的消失了。
她急切地追问是谁设计改建了穹顶,即便?内心已隐约知晓答案,果然还是不出所料听见他?的名字“设计思路及理论验证来自物理系陈瀚普博士”。
说起他?,行政处长夸赞道:“这个学生思维敏捷而且严谨笃实,难得他?向学校提供大礼堂切实可行的改进措施,提议后更是一遍又一遍核算校验设计稿,礼堂穹顶施工期间他?全?程跟在旁边保障的,遇到任何?问题都积极和施工队一块解决。”
听到这些话,韫祎的心忽然变得很?安稳,很?温暖。瀚普没有食言,虽然当初她以为他?随口说出的话根本算不得承诺。可他?说到做到,改建穹顶,等待她的下一次演出。不论她来与?不来,他?都竭力解决她提出的小小困惑。
就像现?在,他?坐在台下,守着无人的音乐厅,在等她。
等她练习结束,盖上?琴盖,走下舞台,瀚普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她身前,手中拿着一个绒布小盒子,略有些紧张地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