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曲终人散,很快人去楼空,偌大宴会厅余下盛鸿哲和盛堂,一个站在红毯铺覆的台阶上,一个站在阑珊冷寂的舞池中,就那般两两对望。

据说胜元酒家也是盛鸿哲名下的酒店之一,采了谐音“胜”字,所以盛氏父子会比旁人多出几分潜在的归属感吧。

梁双扯了扯遂晚的泡泡袖,她醒过神来?,随梁双离开了胜元酒家。

酒店外停着一辆黑色汽车,尚未被灯红酒绿勾勒的夜幕吞没,周书寅靠在汽车侧门边,看见梁双出来?,眉一挑,“小姐,我想告诉你,我等不?到‘改日’了。”

他唇边挂着玩味的笑,“以前没见过小姐啊,俗话说?‘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择日不?如?撞日,小姐可?否赏脸一起用?个消夜?”没等梁双应允先拉开车门,举止浪荡,却对她做出千依百顺“请”的姿势。

梁双勾唇一笑,夜色下分不?清他们谁是猎物谁是猎手?,似乎周书寅的流连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她反手?轻拍遂晚掌心,“早点回去,注意?安全。”然后提裙坐进周书寅的汽车内。

广州的有轨电车因为修建铁路占用?经费、一直得不?到政府协调下拨款项,所以迟迟没有开起来?。遂晚只能徒步回家。

幸而宴会结束的早,从胜元到水尾街路途不?算近,西堤马路入夜颇为热闹,孟夏有许多担着木桶卖糖水的小贩,道旁隔十余米竖一盏照明的煤油路灯。

第96章 虞美人(五) 玩和爱,分得清。……

越往蓬仙港走, 道路越窄,乱巷错综复杂。人声销匿路面荒凉,路上鬼影见不到一只。

有一道巷是?回水尾街的必经之路,借不到月光的暗巷漆黑一片, 遂晚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才走了一半, 忽见巷口隐约亮起一豆灯光, 微弱的光线下她看见那里聚集了不止一人,约莫四五个穿紧身背心的大汉, 大臂粗黑刺满纹身, 身形在暗夜下尤其凶神?恶煞散发戾气。

持灯那人低头将鼻子凑近罩口, 半晌,仰头舒畅地一呼, □□。

遂晚当即就瞧出那灯不是?普通的煤油灯,而?是?烟灯,他正在吸食鸦/片膏。

她双腿发软, 赶紧侧身背靠墙壁。吸鸦片的多半已是?亡命之徒, 何况这些人半夜三更无事徘徊, 根本不像善茬。她屏住呼吸, 企图藏进夜色里, 和暗巷融为一体, 内心祈祷他们可千万不要迈进巷子。

那几人一壁吸烟, 一壁啐口水骂骂咧咧。兴奋时陡然一拳砸向墙头或飞脚狠蹬墙壁,令遂晚感到背后的墙垣隐隐颤抖岌岌可危。

她听?见他们的谩骂声中?提起好几次“白”字,是?“白/粉”还是?“姓白的人家”却听?不清楚。

狐疑之余心里升起浓烈的不祥之感,加之周遭阴暗,渐化?作阵阵害怕。

蓬仙港姓白的人户不下几十也有十几,遂晚不断说服自己?, 可心还是?跳得厉害。

巷口的人发泄够了,扬长而?去,留下一串淫/邪的大笑。遂晚不敢妄动,等了许久,直到巷中?针落可闻,她才蹑手蹑脚走出巷子。

那几个流氓确乎已经走了,巷口残留鸦/片烟香甜和酸苦混合成的怪异味道。

她心情沉重,走到家更是?累极。父亲仍未返家,母亲担心了一日一宿,她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可一沾床枕竟不知不觉睡去。第二日,梁双跑来她家,告诉她白二叔找见了,人在兴善茶楼里。

遂晚匆匆洗漱换衣,赶往兴善茶楼。路上她问梁双是?如何发现父亲踪迹的,梁双勉强跟上她疾走的步伐,微微喘气说:“早上、早上小刘哥给我送海鲜的时候,我随口一打?听?,他说他兄弟看见白二叔进兴善茶楼了。”

“我就说吧,你老豆不会不告而?别的,他可真会享受,躲进小楼成一统。”

遂晚迁就她,略微放慢步子,让她穿玛丽珍鞋的脚走得不那么辛苦。心里是?感激梁双的,到底是?她的人脉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