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晚俯身帮她一起, 两个细妹吃力地把一盆肥美的?海蟹搬进灶屋, 梁双说:“晚上在胜元办一场庆功酒宴, 我带你去玩呀。宴饮结束场内跳舞的?全是?西装革履的?名流公?子?,非富即贵, 你挑一个?”
遂晚觉得不大靠谱,但那家酒店的?名头她听过。胜元酒家,广州顶级的?粤菜馆, 平素多接待政商两界的?名流, 供其会晤洽谈。
她止不住好奇问梁双:“怎么你也?在受邀之列?你认识晚宴主办方吗?”
梁双点头旋即又摇摇头, “哎你别管啦, 我注重社交的?嘛, 就……认识那么几位先生, 谈得来勉强也?算半个朋友, 他们允准我可以参加舞会的?。”
遂晚往小饭馆门口?走,“双双,我去码头看看船。”
“看完早点带回来啊。”梁双倚在门边朝她挥手,“下午我们去租靓衫!”她面颊带笑,显出个娇媚梨涡。
“对了,沿路帮我带一壶玉醪春的?米酒, 记我的?账,客人爱喝。”
遂晚提着米酒回到聚今夕,梁双已经换过一身衫,长发垂顺,戴白珍珠发卡。露趾拖鞋早被换掉,她脚穿一双玛丽珍鞋,裙摆之下,足踝纤细。
码头旁一大一小两条货船都不见踪影,她却不能像梁双说得那样释怀,反而?隐忧更甚。
日头温吞,她走进小饭馆里坐下,上了年头的?红木凳凳腿朽痕遍布,凳面却被巧妙覆上一层纻丝花边铺垫。饭馆里还有一个小隔间,门掩着。
梁双匆匆给遂晚捞上一盘生腌蛤蜊,让她先坐,转身去灶屋端出庖厨做好的?菜,送进最里面那间隔间。
遂晚闻见鲜香的?气味,大约是?一道家常会做的?葱丝螺片。想起早晨所见木盆里肥美的?红里罗,家常烧菜可不会用?那样贵价的?海产。
转眼梁双从门内闪身出来,随手在身后?闭紧门。又相继从灶屋端出豉油焗蟹、鲜莲蟹羹、虾烧乌参,最后?是?一碗熨胃的?云吞面,玉醪春的?米酒也?被她拿了进去。
遂晚的?蛤蜊快嘬完了,不得不承认,馆子?虽小,即便?是?廉价的?生腌蛤蜊,滋味也?是?抓人胃口?的?。再加上梁双甜美可人八面玲珑,进出里间时,总能听见她悦耳的?说笑声。
遂晚打量隔间掩闭的?那扇木门,有一搭没一搭地想里面坐着吃饭的?是?些什么人。
等?了约莫半个钟,庖厨忙完,端了一盘海鲜炒饭出来找个角落大快朵颐。身上灰色的?厨师服未换,大腹便?便?,想来烧菜一定很?赞,
梁双坐下掏出随身小圆镜先补口?脂,嗑了几只螺眼,听见里面挪椅子?的?响动连忙起身。她跟遂晚和厨师说:“你们先到灶屋里待一下,隔间内的?贵客不喜见外人。”她面带歉意,厨师见怪不怪,放下勺子?,咀嚼口?中米粒,掀帘走进灶屋。遂晚一头雾水,只好在梁双劝解的?眼神下也?跟着走到灶屋里去。
灶屋与餐区隔着一面垂帘,上绣百鸟朝凤,帘子?并未垂掩至地,是?以遂晚看见徐徐行过的?几双皮鞋。
有的?墨革锃亮,有的?咖色摩登,落在最后?的?是?一双三段式米白羊皮鞋,鞋的?主人步履悠闲。
遂晚忽然便?觉得有几分熟悉,恰好风吹帘动,垂帘斜开一道缝,她看见那人翩翩而?去的?背影挺括的?米白衬衫,领下露出一道出挑的?柠檬黄领带边缘。他一手插裤兜,一手似乎拿着一瓶橙子?汽水。
是?那个人吗?如果?是?他,金堂玉马的?他,又怎会赏脸光顾开在脏乱水尾街上一家不起眼的?小馆子??
梁双送走所谓“贵客”,雇了一辆人力车带遂晩直奔城西南一家服装租赁商铺。
商铺开在林林总总洋货行之间,小而?简陋的?门面内暗藏玄机。梁双轻车熟路,在挤挤挨挨的?挂衣架和地上堆叠散落的?服装中一阵翻找,挑出一条抹胸缀珠鹅黄长裙,拿在身上比了比。
掌柜的?和她熟识,眯眼笑道:“梁姑娘身段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