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豆不见了?,昨晚也没回?来,我出?来寻寻他。”遂晚说着有些优郁,也走进去,走到梁双旁边。
“是好几天没看见白二?叔上码头了?。”梁双头没抬,水嫩葇荑中多了?一把银亮小刀,处理木盆里的红扇宝,手起刀落,动作爽利。“我还以?为你?家不做跑船营生了?,另谋其他生路了?。”
她每杀一只贝,只把莹润的贝肉连同裙边剜下来,放进清水了?,贝壳堆一边,不多时,木盆中已堆了?不少,红艳艳的。另有一盆赤甲红并?荔枝蟹,在水里爬动吐泡泡。“瞧这海鲜新鲜不?小刘哥早上刚给我送来的。”
梁双是个大美人,低头说话时也约略可见蛾眉螓首,秀挺鼻梁。背后束起的长发滑落肩侧,耳边也散了?几缕,她沾水的手指随便给别在耳后,指尖染着鲜红蔻丹。
遂晚无心理会鲜活的海鲜,海产的味道她已经闻厌。梁双半天没等到她回?话,手上活计不停,慢条斯理地说:“你?干着急有什么?用?水尾街虽然小,可一边接着海,一头连到偌大的广州城,二?叔要是不想回?来,你?找人何如大海捞针?”
遂晚更?忧心了?,梁双站起身?,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沾去。贝杀完了?,螺也洗刷干净,整齐地码放在木盆里。那?盆蟹就先?养着,看为哪个食客端上餐桌。
她容色明艳,不笑时也有媚态流露,“不过我想,白二?叔是不会走的,他不是才给你?议亲了?吗,难道他不想当两天汪记米行老板的亲家?”
这事遂晚没跟梁双提过,看来即便是闭塞的水尾街,八卦也能一朝传遍街头巷尾。
“所以?你?安心等着就行了?,指不定是料理好你?的终身?大事,到哪片海湾消遣两天。一会儿你?看看你?家的船开走了?没,就知道了?。”梁双对这件事态度洒然,若非和遂晚相交多年,甚至会以?为她事不关己?,不咸不淡。
遂晚认识她的时候,她就跟着门口的老婆婆生活,每天清早在街边支个简陋的小摊卖包子,一个铜板一荤一素。她只比遂晚大几个月,那?时就是个醒目女,如今长开了?些,愈加美艳不可方物。
后来熟识了?,得知她叫梁双,惜双双的双。遂晚问?她父母呢,她说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广州去内地做工,起初还寄些薄银,两年前彻底断了?音信。不过她和奶奶的包子摊一番经营下来炙手可热,年初用存蓄的银钱盘下了?现在这间饭馆,早晨还卖包子,待会儿雇的庖厨来上工,就能提供客人海鲜和小炒。
一个细路女能白手做到如此,着实不易,其中的艰辛是不为人知的。
遂晚没有再继续纠缠她找阿爸的话题,打算一会儿像她说的亲自去码头上看看。梁嬷大包分分钟卖空,梁双和遂晚一齐去帮老阿婆收拾笼屉。
遂晚向梁双吐露心扉:“汪记米行老板的长子汪昌明禽兽不如,如果家里非逼着我嫁给他,我会选择逃婚。”
梁双嗤之以?鼻,像听到什么?玩笑话一样,待听完她叙述的前因后果,淡淡说:“男人都逛书?寓,贫富贵贱,你?看到的是明着逛,没看到的,是偷着逛。他们和女人不一样,女人需要安稳,而他们,永远追求新鲜感。”
“年轻美貌又上赶着献媚的女人,男人大多拒绝不了?,想留住他们,除非”她扯出一个凉薄又略带讥讽的笑容,“比书?寓女子更?年轻貌美听话,或者,想办法捏住他的钱,让他即便厌憎也非你不可。”
“不过,”她端详遂晚,“我看你?现在哪点也做不到,就是个任人拿捏的个性。你?这样惨了?, ”她叹息,“逃婚?无异于痴人说梦,且不说那?汪家在这一带有些势力,就算逃掉了?,你?又能去哪?”她扬起优美的颈子,虚虚朝着码头方向,“到处都是拐子。”
“我可以?去服装店当学徒,我还会讲洋文,可以?在洋人开的烘焙房打零工。”遂晚说,虽然心中忐忑,但她坚持说完:“我想赚钱租书?来读,想去比惠宁街更?远的西堤马路交学费上夜间女子学校。”
第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