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多想,府中?“噼里啪啦”炸响爆竹,此起?彼伏,响声震天?。
不止盛公馆,整个广州城顷刻沸腾,欢闹人语添柴加薪要盖过爆竹声。
子时到了,民国迎来二十七年。
几枚莹绿光点从树冠外冲天?而起?,绚丽的西洋烟火在天?幕绽成?锦绣画屏,流光四坠,未央,烟火络绎升空,争奇斗艳。
遂晩和盛堂并肩坐在漫天?花簇下,潭面无风如镜未磨,其中?倒映的烟花月影,真如镜花水月,下一秒就会消逝勘破。
盛堂站起?身,长身玉立站在石舫船头,偏他倾身朝遂晩递去手?,“走吧。”
递到面前的手?由不得遂晩忽视,她犹疑着把手?放到他掌心,淡淡温热继而裹覆她五指。他稍一用力就将她拉了起?来。
温暖延迟,不曾撤离,就像上次从阅览室出来他们走在昏暗的楼梯上一样。他是否知道这样会让她产生依赖。
盛堂一只手?牵着她,另一手?抄兜,跺跺脚,“回?去吧,不早了。”
遂晩任他牵着轻车熟路走回?放园。适才迷眼的烟树廊亭在主人身侧自动退让,她只需要和她并行走过叫脚下的路,喧嚣与宁谧,繁华与简净远在身外,余光里他轩朗侧影很令她感到安心。
朱文站在独栋洋楼前,看见她,做出夸张的表情,“白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盛少?为了找你,明?知会错过子时和老爷夫人放花,还是在戏班谢幕后?匆匆从敬茶、收利是的泱泱戏子中?抽身而退。”
“你是没瞧见当时老爷瞪少?爷的眼神,凶神恶煞的,秋后?算账定要扒下少?爷一层皮来似的……”
“朱文,多嘴!”盛堂喝止他,发现?自己还握着遂晩的手?,不动声色松开了。
“不看烟花吗?”遂晩忽然说,在他正要迈步走进楼中?的时候,她伸手?指指天?空。
“想看吗?”他回?眸。
遂晩眸底还倒映烟花开谢的丽影,和他的影子。
她只是觉得既然是因为自己害他错过放花,总要陪他在烟花繁盛的时候多看一会才好,华彩易逝,盛公馆不惜巨资燃放烟花爆竹照彻不夜天?亦终有熄销之时,他不该辜负良辰。
她轻轻嗯了一声,点了下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盛堂一下子喜悦起?来,难掩激动。
她从他眼中?看见澎湃的烟花缩影,光影倒灌在深邃桃花眼底,要将她溺毙。
她的手?又被他牵起?,一路上楼,跑到楼顶,已气息急促微微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