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换了缠绵销魂的调子,带舞池里的嘉宾进入这一场的尾声,却勾得人愈加留连不知返。
书寅用肩膀揶揄盛堂,在乐声粉饰下,凑到他耳畔低声说:“赵小姐全程枯坐,你好歹照顾一下,今次不同以往,她大哥在那边应酬呢,得闲见你没陪赵小姐跳舞,当心拿你是问。”
“我说你俩怎么,都快要结婚的人了,一见面跟闷葫芦似的。还是你小子故意跟我装呢,私下早把人收服了……”话没说完,头顶挨盛堂一记爆栗。
“我跟你说了,我现在一门心思研究学术,没空考虑个人问题。”
“呦呦呦,还装呢,合着这么高贵的赵小姐上赶着贴你呢盛少。”书寅说完赶紧闪身,与盛堂相隔三丈远,动作引得韫祎偏头望来。
赵朗桢身为外交次长,自然是要陪同领事馆来的英国大使及政府官员的。例行一番觥筹交错,政界人士深谙言辞之妙,将恭维之语拿捏得恰到好处,哄得英国佬甚是熨帖。
朗桢身居要职,论年纪在这些人面前却属晚辈,故只举酒作陪,并未多言。
英国佬先前一直坐在南区的沙发里观赏舞台上舞小姐热舞,朗桢陪同在侧,玻璃茶几上堆满洋酒瓶,二人饮酒助兴,酒量平分秋色。
待他酒劲上来,仙乐世界的领班适时找来两个鬼妹,英国佬顿时按捺不住,携丽人共赴舞池。朗桢也暂得解脱。
他从舞场的另一边走过来,身姿挺拔,利用闲暇会一会老友顺便看看自己的妹妹。
“大哥。”韫祎率先起身以示尊敬。书寅用胳膊拐肘抵盛堂,“说曹操曹操到。”
“韫祎,坐。”朗桢让妹妹下,见她和盛堂挨坐在一处,对盛堂微笑颔首。
他和盛堂一直是非常好的朋友。
“那边暂时不需要我了,我过来和你们碰一碰。”朗桢说。
“稀客呀,赵家大少居然能挤出空暇。”书寅许久未见朗桢,见面先将他调侃一番。他本已微醺,此刻复拿起酒杯要和老友碰杯对饮几轮。
朗桢来时未携酒器,笑着摆手说:“书寅饶了我罢,前番被洋佬猛灌,再与你交战,恐怕两败俱伤啊。”
书寅搁杯,“上次哥儿几个约在聚今夕小聚,你缺席,上上一次,聚今夕改造之前,我记得你也因公务没来。”他细翻朗桢旧账,“这一次,勉强算你虽迟但到,不过你当大东家跑不了,下次吃饭记你赵家账上。”
“这没问题。”朗桢笑言。
“好了书寅,”盛堂煦笑,“朗桢可是大忙人,他的‘公务’只到中场,留给我们叙话的时间的并不多。”
朗桢望向舞池中央,英国佬正和蜷曲长发的黑皮美女彼此交缠,他摊手, "Anyway,我认为不到子夜他们不会结束。”
“当然子夜后或许换个地方继续,我的陪同事务将被告知终止,现在其实与终止无异。”
三个人捧腹大笑,气氛热络,书寅把手搭在朗桢肩头,“你小子,平素一本正经,说起话来才知道是上道的,真是比盛罗浮还能装。”
“老实说你是不是来盯梢的。”他拍着朗桢的肩,瞟一眼盛堂,眼风有意无意扫向端坐在沙发角落的韫祎。谁知韫祎眸光与长兄和书寅相触后,朝扶手侧挪了挪身子,她人瘦,原本与盛堂之间不宽不窄的一点间隔硬是被她让出一个人的位置来。
她让朗桢坐在她和盛堂之间。
朗桢顺她的意挨她坐下,“晚上没见你下场跳舞。”他随口跟妹妹说话,“是因为嘈闹的场合使你不开心吗,韫祎?”
“我没有不开心。”韫祎垂眸,“而且你知道我不大擅长跳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