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垂泪,“后来,三殿下和你回来了,三殿下登基成了王上.....可是我哥却没有回来,他们说他通敌叛国,已被处决了。”
“处决”二字出口,她的声音颤抖而虚弱,似不能把这残酷冰冷的两个字与自己的哥哥联系在一起。
“我偷偷派人去打听他的消息,所有的探子回来都说,他因为叛国被处死了...”她骤然抬头,泪水横流,激动地拉着雪若:“阿若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哥哥他…他真的死了吗?”
雪若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两人流泪眼对流泪眼,雪若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情绪,握着沁儿的手温暖而有力,坚定道:“他没有死,沁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他,为他沉冤昭雪的!”
沁儿眼中流露出希望,泪眼模糊中,用力点头。
雪若离开郡主府的时候,沁儿一路依依不舍送到了门口。
雪若抬手整理了下沁儿被风吹乱的刘海,一时恍惚。
想起那时沁儿依偎在怀里哭得双眼红肿的样子不过发生在几天前,回到这个时空已是数年过去了,一颗心只觉得几经浮沉,恍若隔世般的沧桑。
如今的沁儿完全褪去了那时青涩稚嫩的样子,蜕变成了温婉娴丽的少妇。
苏辰应该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外甥,如果他见到洛儿,该是多么欢喜和欣慰啊。
她悄然拭了下眼角,微笑着与沁儿道别。
马车行驶在长街的青石板路上,雪若倚窗坐着,风吹起棉布车帘,她将目光投向车外,长街上熙攘的人流,热闹集市,与几日前的宁阳街头一般景象。
“下雪了,下雪了!”街上有人惊喜地叫,更多人驻足停留,新奇地看向天空。
牛毛一般的细雪从天而降,她从车中伸出手,晶莹冰凉的雪粒停留在掌心,很快融化,消失....
那一日,苏辰和她送别沁儿后,并肩走在长街上,天上纷纷扬扬飘起细雪,不一会儿,两人的头上肩上都变白了。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想起那个画面,一时恍如隔世。
苏辰,你到底在哪里?你所在的地方也在下着同一场雪吗?
*
绵延数十里的竹林深处,茅草屋内弥漫着药香和茶香,屋子正中的泥炉上,茶壶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飘雪的小院子里,年轻的后生捧着一箩筐草药奔进茅屋,嘴里不住嘀咕:“这是什么鬼天气,居然下雪了!”他来不及抚去身上的雪,放下手中的药材就又跑进院子里去收晒着的其它药材。
须发皆白的老者盘腿坐在地垫上,气定神闲地捧着一本药经在看,不时瞥一眼炉上烧的茶,头也不抬地感叹,“下雪不是很好嘛,多少初遇和重逢都是在雪日。”
后生在屋檐下摆着草药,忍不住抱怨,“师父还有这般闲情雅致,这接连阴雨又下起雪来了,我们的草药都要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