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询问,店小二想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个…您相公好像中午就出门了,没见他回来。”
雪若急得瞪眼:“他...他有说去哪里吗?”
“未曾说,”店小二摇头,嗫喏道:“他不是您的相公,您不知道么?”
雪若心烦意乱地回了句:“吵架了!”说罢,转身就跑进风雪里,一会儿就没影了。
店小二望着她的背影,啧啧自语道:“看把这小娘子急的,这相公也太任性了,唉...”
城郊的坟头积着新雪,一弯冷月映照下,显得凄冷而孤寒,与城中热闹的烟火彩灯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坟前放着一个酒坛,和一碗倒好的酒,三支香已经燃得只剩灰烬。
雪若怔然地,缓缓地走过去,她弯下腰,手指抚上坟前的那坛酒,细细查看。
坛口上隐约的湿痕未干,祭拜的人应该离开不久。
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安慰自己,也许他只是一人在外面喝酒、散步,或者访旧,回客栈晚了一些,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可是她却愈发焦躁起来,这焦躁几乎要将她逼疯,一颗心仿佛悬在火上炙烤。
她漫无目的地在他们曾经走过的大街小巷,酒肆里狂乱地找寻,冒失地扳过一个又一个与他相似的背影,不断地给人鞠躬道歉。
每个人的背影都像他,每个人都不是他。
苏辰,你到底去哪里了?!
她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颓丧地蹲了下去,双手抱住头,无声地流泪。
她幻想着时光静止下来,黑色皂靴停在面前,玄色的长袍下摆被风扬起,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抚上肩头,清朗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怎么一个人在街上哭鼻子呢?是在找我吗?”
她抬起模糊的泪眼,红着鼻子,抽噎着望着满街来来往往的陌生人。
也许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她离开前说的那句话,真的成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句话。
你我之间缘分已尽,后会无期。
失魂落魄地推开客栈的门,迎面而来的仍是令人失望的漆黑,她颓然地坐在黑暗中,束手无策。
忽然,心中亮起微芒,她猛然站起来,在屋子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自己的包袱,在桌上、地上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想到要先去把蜡烛点燃。
她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好容易在门边的地上找到被她进门就扔掉的包袱,扯不开系得严实的结,她直接心急地将包袱撕破,在里面摸索了半天,终于翻到一个小锦盒。
抖抖索索打开盒盖,她望着盒底仅剩的一抹残粉松了一口气,伸出指尖占了一点粉末,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推开了纸窗。
现在是冬天,房赟说越冬的寻踪蛾早已经冻死,根本无法召唤它们。
但眼下,只能孤注一掷了。
手指伸在寒风中许久,几乎都要冻得僵直,仍不见任何动静。
手指指向的方向,幽光闪闪的是天边的星子,何曾有半点寻踪蛾的影子。
果然如此,她心如灰烬。
不死心地又尝试了几次无果之后,她咬开了食指,用自己的鲜血或者引信粉,再次聚气凝神地召唤。
苏辰长剑的剑鞘里,有她以前灌注的引信粉。
那时她很没有安全感,生怕他执行任务时扔下自己,长剑是他一直不离身之物,这样无论他走到天涯海角,都别想甩掉自己。
手上的口子咬得很深,顺着细白手指流下粗粗的血线被风吹得凝固了,还是没有半只蛾子飞来。
她跌坐在地上,虚弱地靠在墙上,手指僵硬,连带身体也冰冷起来,最后一丝希望也湮灭了。
苏辰,求求你,回来吧,不要做傻事!
可笑的是,她曾经几次三番想要甩掉他,如今却在苦苦祈求见到他。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不再抱任何希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