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光, 问道:“那我们是不是不用再呆在这个牢房里了是吗?娘, 我真的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昨天晚上老鼠都爬到我的脸上了……娘, 我想回家…”她拉着母亲的胳膊, 泫然欲泣。
苏怀洛心中酸涩,不知道如何回答女儿, 只是将她搂进怀里,喃喃道:“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她心中哀叹,未来只怕是深渊巨壑,暗无天日。
这些日子以来,这些女犯中年轻的已经陆陆续续地被拍卖了,分别送去官宦人家为奴,或是卖去城中的风月场所。而剩下年长和年幼的,因为卖不出好价钱的,将在拜月节后送去城郊五十里地的宁北大营,或为杂仆,或为军妓。
不知为何,她们母女二人从进入这个牢房以来,从未被提出去拍卖过,看着身边的人流水一般的去去回回。其他女犯都羡慕她们,至少可以躲过落入烟花场所为娼的悲惨命运。
但在苏怀洛看来,这或许并不能算幸运。
如今宁北大营的主帅吴衍是当今皇后的表兄,也曾是她父帅的死对头。
当年父帅带兵出征西南,皇后为在军中安插耳目,让吴衍的大儿子吴殊随军同行。
不料大敌当前,吴殊临阵扰乱军心,煽动将士违令撤退,被父帅斩杀在军前以肃军威。
从此两家便结下了世仇。
那一年,父帅在出征途中被刺身亡,整个苏家也随即在顷刻间倾覆。
不久后,家中无端搜出了数十封通敌文书,王上下旨通告全国,苏临渊通敌叛国,派遣御林军掘地三尺搜捕苏氏余党。
可怜苏家三族以内男丁无论稚子、白发一律斩首示众,女眷则收押为官奴待发配。
她们母女自被关押在都尉衙门以来,时时受到看管士兵的故意打骂和刁难欺辱,包括此次被直接送往宁北大营,也怕是有人在暗中操纵,想要她们的命。
因为她们母女二人一旦进入宁北大营,无异于羊落虎口,便是送给吴衍报杀子之仇的现成大礼。
窗外黑夜沉沉,看不见半点星光,她凝视着夜空,心中的悲愤和怨怼如熊熊烈火翻腾。
胸中有个声音在泣血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定要对我们斩尽杀绝吗?为何如此绝情?”
眼眶发痛,她强忍泪水,理了理鬓边的头发,表情平静而坚定。
父帅被刺殒命,夫君惨遭斩首,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早已痛苦得麻木,苟活只是不忍女儿一人留在世上受苦,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躲不过,那就坦然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