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会这样说?
在那之前,她何曾扒过他的衣服?那时,除了他之外,她又何曾替他人验过伤?
真是好生奇怪啊。
她越想脑子越晕,以至于都忘了房间里此刻还有另一个人。
苏辰跟她说话,讲了几句,见她也没反应,只能一个人坐在一边默然不语。
说了一阵话后,雪若忽觉得倦意来袭,捂着嘴不停打哈欠。
苏辰见状,出房向小二要了热水进来。他在铜盆里试了试水温后,把一块雪白的面巾浸在盆内,让雪若洗脸。
在她洗脸的当口,他去把床铺了,又从柜子里拿了被子和铺盖,给自己在门边的地上准备好了地铺。
雪若把手浸在温度正好的水中,热力缓缓透过手心至手背,再传至全身,顿觉浑身暖洋洋的,连疲惫都减轻了。低头看着搭在盆边的全新面巾,这应该是苏辰向店家要的,想起前几次与苏辰一起住店时,她用不惯客栈的面巾,就只用手接着水,在脸上胡乱擦了几把就算洗好了,她还清楚地记得苏辰当时鄙夷的目光。
自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他每次都是默默地替她准备好全新的面巾,在衣食住行上也悄然照顾,大约觉得她一个落难公主,沦落到做杀手着实可怜吧。
她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十分领情的。
没想到苏辰高冷的外表下,还是一个藏而不露的暖男,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
雪若舒服地躺在软软的棉被里,眯着眼睛思忖着。
房里的灯已经熄灭,清澈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她转过脑袋,看见苏辰还是一如既往地规规矩矩地躺在那里。
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月光的余晖中他的侧颜俊美安详,连平日看上去凌厉的剑眉也变得温柔修长…
“扑通扑通”,雪若忽然听到自己的心跳在静谧的黑夜中响起。
她有点慌张,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突然心跳加速,忙下意识地捂紧了被子,生怕夜太静,心跳声被人听见。
“窥灵镜照出了连你自己都没发现的内心。你喜欢的人就是苏辰哈哈哈。”鬼神医的声音凭空在脑子里响起,如魔音绕耳不去。
她吓得忙用被子蒙住头,躲在被子里稳了稳心神,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实在太不应该了。
协助苏辰救好家人后,她要尽快回去,不可在这里逗留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睡意都快被折腾没了。
清淡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地上传来,“骑了一天一夜马不累吗?还翻来覆去不睡?”苏辰闭着眼睛,不冷不热道。
雪若吓了一跳,咳了咳,心虚地道:“这就睡了…”
说着转过身去,面对着墙,把被子拉起来遮住大半个脸,蜷在被子里不动。
过了一会儿,苏辰在黑暗中缓缓开口:“我从未跟你提及这个客栈,你如何找到这里的?”
雪若对着墙壁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上次你研究地图的时候一直盯着宁阳城的西北角看。这里离城中远,但靠着出城官道,即不容易引人注意,又方便撤退,而且离关押犯人的都尉衙门只隔了几条街,所以我判定你肯定在宁阳的西北处找客栈。这里统共就十来家客栈,你喜静又有洁癖,那么人员冗杂脏兮兮的排除掉,还剩七八家…”
苏辰睁开眼,望着斑驳的房顶,没有说话,却在心中暗自赞叹,没想到如今她这般心思缜密,果然进步不小。
困意袭上心头,雪若有些迷迷糊糊:“不过,也不必那么麻烦一家家找,你骑的那个大黑马,左脚的前蹄钉缺了一块,马蹄印与别的马不同,我寻着蹄印一路找过来的…”
她的声音有种沙哑的温柔,在他听来好似春风拂过新草簌簌摇曳,挠得心头痒痒的。
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消住,只剩下均匀细微的呼吸声。
原来,她一直在暗自关注着自己,甚至连自己的马都注意到了,生怕他一人涉险,千山万水地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