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若见她不敢动手,就自己伸出左手狠狠在右手臂上掐了一把。
她看着自己被掐的发红的手臂,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痛觉。果然是回来了,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原本就没有痛觉的。
碧凝忙捂住她的手,惊道:“殿下,您为何这般对自己....”
雪若拨开她的手,问道:“我方才睡了多久?”
“大约半个多时辰吧。”碧凝侧着头想了想,“左先生出宫后,您就在寝殿内弹琴,弹着弹着就睡着了,我也不敢叫醒您,方才怕您着凉才叫您的,不想让殿下受惊了,奴婢该死。”她说着就要屈膝跪下去,雪若忙一把托住她,“无妨,你不必介怀。”
她在心中思忖,她睡了半个时辰,却仿佛经历了那么许多事情,她回到了八年前的斥候营,居然变成了营中的女杀手,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涟漪,遇到了跟上官逸长得一模一样的苏辰,在斥候营中生活了一个多月的点滴历历在目。
真是深山方一梦,人间已十年。
她记得子衿走后自己曾在寝宫边喝酒边弹琴,然后就睡着了,看来在斥候营的那一切,原来都是在做梦。
她一直介怀上官逸是否与那传说中苏辰有关系,有所思便有所梦,居然真的梦到跟上官逸长得一般无二的苏辰,而且还贴心地把自己也编排了进去,她哑然失笑,觉得自己这个梦做得过于逼真又过于震撼了。
她从琴凳上站起来,跑到铜镜前整理了一下妆容,镜中的人儿柳眉淡扫,唇红肤白,精致的发髻上点翠摇曳,与那个整天一身红装,不施粉黛,高束马尾的涟漪截然不同。
“碧凝,备马!”心中有热切的期盼无法抑制,她连忙吩咐。
“殿下,您要出宫吗?”碧凝问道。
她眼中泪光闪动,搂着碧凝的肩膀,点头微笑:“对,我要出宫,马上,立刻。”
往外跑得时候,与端着茶盘进来的芸儿撞了个满怀,芸儿吓得连忙跪下:“奴婢该死,冲撞了殿下..."
"不打紧不打紧,你没事儿吧。”雪若亲切地拉她起来,仔细打量了下芸儿,动情地拥抱了一下她,然后就迫不及待望外奔,一边跑一边快乐地对她们挥手,“我走了啊。”
碧凝和芸儿呆立在房中,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绝影载着雪若飞驰奔出了宫门,身后看守宫门的侍卫整齐地跪了一地送她远去。
长乐城熟悉的街景不断向后闪过,月白色的锦缎披风被风吹得飞扬,雪若骑坐在马上,不禁百感交集。
眼前的一景一物分明清晰得犹如昨日方见,又好似隔着遥远的记忆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