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花满武愈发地惊讶,他嘴唇翕动,望着花成在,又看看跪在地上的花满盈。
花成在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眼底没有临死的落寞,取之而代是欣慰。
“哈哈知父莫若女呀盈儿,爹信你。”
他背过身,扬起双手,仰天大喊:“老天爷啊,为何赐给我这样一个女儿...她若是男儿身,一切...将大不同...”
喊完,花成在扶起花满盈,眼里充斥着疼惜,说:“苦了你了孩子,事成之后,你走吧,爹不求你荣华富贵,只求你好好活着。”
临走前,花满武不甘心地偷问花满盈:“小盈,为何...”
花满盈知晓他想说些什么,回:“大哥,当今圣上的处置算是仁慈。经此一遭,爹爹早已看透我们是斗不过他的,但权力之争向来如此,所以,爹爹斗输了权,但不想落下污名。权和名,起码要留下一样...”
“这...爹老说你是我们之中看得最通透的,果然如此,被关入牢里的这些天,我看着爹竟然看出了你的影子来,想来是他也看透了...”
猛地,花满武砸了砸树体,气恼地低喊:“可恶,就差一点点...”
花满盈掏出绢帕,接过花满武因碰蹭树体而流血的拳头,给他包上。
“大哥,我们花家十八儿郎不会白死。”
看着花满盈的波澜不惊的眸子,花满武不安的心也安定下来,似乎对死亡的恐惧也削减了不少。
是呀,眼前恬静淡然的女子,自己的亲妹妹,心中有大智慧。
“午时已到,行刑!”
刑场上围观的群众甚少,大多是好事的地痞流氓,花满盈一朵娇花立于其间,是刑场上唯一的焦点。
但很快,道道飞溅的血痕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就连向来漠然的花满盈都呼吸一滞。
十八颗头颅坠落到地上,沾染了污泥和血迹,花满盈一阵头晕目眩。
传闻说,窦娥冤,七月飞雪。
她望着烈日,万里不见片点云彩,凄凉一笑。
0044再遇故人,怎料其心不轨
呢哝小曲,调笑欢声,点缀着春满园的一切。
花满盈轻纱掩面,身段纤弱,处于众多伴舞间,弹琴。
来客皆是寻乐子的,哪里懂阳春白水、高山流水之音,就连花满盈弹了几处错音都会拱手叫好。
一曲毕,花满盈起身行礼,下场稍作休息,背过众多宾客时,她眉头轻皱。
“这琴娘心境不稳,好好的技艺显不出半分。”
雍容华贵的公子手持纸扇,抵在下颚上,还在回味刚刚的琴音。
“王...公子,这春满园可不是诗会...这可是”
“来,李公子我敬你~”
萧裕安神色清明,目不斜视,耳边传来男女的喘气也镇定自如,若有所思地开合纸扇,喃喃念着:“这琴音,好似在哪里听过...”
京城有名的纨绔公子哥,人送外号桃花从中过李公子,正仰头喝着怀中娇娘送来的美酒,饮毕便蹭着娇娘的脖颈,含糊不清地说:“若是...呼公子对那琴娘上了心思...叫老鸨喊来便是...”
娇娘嗲嗲地喊着:“哎呀,公子真讨厌。”
李公子有了火气,径直抱着怀中娇娘往隔间走去,还不忘跟萧裕安说:“公子请便,今晚我李某人想好好春宵一度!”
素来热爱琴棋书画的萧裕安想着刚刚的琴音,心里怪痒痒的。
刚刚那位琴娘技艺不该如此呀,起调时的状态是何等的出色,怎么中途会弹出这么多错音呢?
再三考虑下,萧裕安唤来了老鸨。
“花娘,有公子指名要你。”
老鸨手里捏着绢帕,笑意不减,小心翼翼拉着花娘走。
“哎呀,死鬼,醉倒了别挡路边!来人”
她绢帕翩飞,甜腻的香味冲入花满盈的鼻间,不禁令花满盈轻掩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