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缓缓暗下来, 雪影走进房,从抽屉中取出帕子,缓缓打开, 一时间,房内萦绕枇杷和春茶糅杂的甜香。
她侍奉谢璧时, 也侍奉过江晚月,江晚月烘衣的香球是自带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当?时偶然留下了?一颗,如今却别有一番用场。
琉璃灯盏发着晦暗的光, 谢璧洗漱后躺在枕上, 似有若无的香气隐隐传来, 让人全身酥软昏昏入睡,明明是秋夜, 谢璧却起了?一股燥热。
之后这香似是远了?, 随着一人的脚步由远及近,另一番香气盈盈而来, 谢璧在朦胧中闻到熟悉的气息, 呼吸停滞,血液滚烫, 一点?点?带出深埋骨子里的欲念,将他所有思绪蚕食。
这是江晚月衾衣的香气。
“晚月……”
似梦似醒中,他暗哑的嗓音吟出她的名字。
这一刻,谢璧才明白自己有多渴念她。
他闭目,下意识伸手?想去扶她纤腰,绵绵热气扑面,他登时察觉到陌生的气息。
谢璧冷冷睁开眼眸。
面前的人不是江晚月,第一道?助情?之香仍浓烈,谢璧却瞬间褪下情?思,彻底梦醒。
他沉冷幽静的眸光锐利逼人,声音前所未有的冷漠:“竟然是你。”
雪影怔住,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谢璧甩在地上,她猛然惊醒,跪在地上瑟瑟哭道?:“郎君……”
谢璧喝了?两口冷茶,平复翻涌的情?绪。
唯有他清楚,方才自己闻到枇杷春茶香气时,有多渴望欣喜。
他竟对妻的身子如此着迷。
那是他自己都未曾直视过的……欲念。
谢璧负手?立在窗边,任窗风吹进来,他冷声道?:“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做?”
雪影怔了?半晌,轻声道?:“是奴婢昏了?头,是奴婢下贱无耻……”
她本想等木已成舟后,再推说当?时自己只是进门送茶,却被谢璧……谁知碧胧峡那香似是对谢璧无用,自己拙劣的把戏,竟当?场被谢璧识破。
雪影自觉再也无颜见人。
“当?年有人刺杀我父亲,是你父挺身而出,因此丧命,你侍奉我这些年,我念在你父亲的情?谊上,不愿让你受委屈,但你行事不当?,以?后不可?再侍奉我……”谢璧移开眸光,冷声道?:“你走吧。”
雪影并?未求情?狡辩,磕了?个头道?:“我也自觉再无颜和郎君相?见,只愿郎君保重自身,所愿皆成。”
谢璧背对雪影而立,未曾转身。
雪影擦干眼泪站起身,去偏房收拾行李。
竹西听闻风声后忙跑去,他和雪影一起长大,对雪影的所作所为?,既讶异,也有几分气恼鄙夷,可?看到她的模样,又说不出责怪的话,只连连叹气:“你真是……怎的这般想不开……再等一年半载,有老太?太?在……怎会少?你个姨娘做……”
“你别说了?,是我对不住郎君。”雪影凄然摇头:“家里人大多在蜀,我走以?后,郎君就?要靠你照顾了?,你要记着郎君平日不能吃太?凉的,尤其不能吃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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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香梨定然要去了?皮才能给他……有次郎君大意吃了?便一直咳嗽……”
“还有,上次来碧胧峡是夏季,我记得?郎君被咬了?不少?包,郎君最爱招蚊虫,碧胧峡树多,我从京城带的驱虫油,你收好,平日里可?滴在窗台上,入了?夏混在熏香里可?一起燃了?……”
雪影神色平静,细无巨细的交代着,竹西叹气着应了?。
“还有……我看虽和离了?,郎君却很在意夫人,你要机灵些,大事小?事上助一助郎君……”雪影顿了?顿,才低声道?:“还有秦姑娘那边,这几日她总是邀我去秦家,似是对夫人很不满,还拉着我一起阻挠夫人和郎君重修旧好,你要让郎君多留心,切莫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