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安乐坐在一辆破奥拓里,得意地翘着脚。

“那必须的。”驾驶座上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皮肤黝黑,眼睛不大却挺有神,嘴唇外凸,一副刻薄相。

这个小伙是安乐在“明日之星”认识的,叫任剑,考过三年高考,一次比一次低,最后一次才二百五,连个四本都上不了,家里人成天说他,让他赶紧干点实事儿,别一天虚头八脑的在外面晃。

任剑最讨厌人家说他,他干脆收拾包袱离家出走,不上大学,咱就不能活了吗?日子照过,妹子照把!

安乐和任剑可谓英雄惜英雄,两位英雄第一次见面是在成人学校门口。校门口不让停车,总有警察巡逻,找着贴罚单,两边的酒吧舞厅倒很少检查。

任剑开着奥拓停到舞厅门口,胳膊底下夹着一堆材料往成人学校里走,安乐一见,出于同学情谊,上去告诉这家伙,会被罚款。

任剑贼眼一溜,信手扯过旁边一辆车上的罚单,往自己车上一贴,向安乐做了个OK的手势。

安乐直接呆住了。

“我叫任剑,你是?”这家伙瞥了一眼安乐的学生卡,爆出一句惊天动地的:“你叫安尔乐?!”

“槽――”每每想到任剑那总在阴沟里乱转的想象力,安乐就忍不住拍大腿。

从此,成人学校的校友们都记住了,有这么个男同学,他叫安尔乐。

“你可以叫我‘贱-人’,他们都这么叫,”任剑毫不在意地抽出根烟,点上,“你要吗?不会?嗨,今天咱们有缘,以后就是兄弟了,哥哥会罩你的。”

这就是他们的初遇,虽然口头上说什么兄弟,可是私底下,他们并没有联系过,任剑忙着卖盗版碟赚钱,安乐忙着端盘子还债。

但是,当安乐决定离家出走的那一刻,脑子里第一个反映上来的投奔对象,就是任剑。

而任剑也不负所望,电话里爽快地说,行,哥开宝马接你去。

坐在任剑的破奥拓里,安乐发誓,他一定要功成名就了再回家,任剑拍着方向盘直呼“有志气”,然后拎出两瓶劣质啤酒,说要庆祝庆祝。

晚上,俩人挤在任剑租的房子里唯一一张床上,都面朝上,摆出一副标准入殓姿,四只眼睛瞅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半晌,安乐说,有蚊子。

任剑说,没事,哥不怕。

俩人都热的睡不着,东拉西扯了一阵,任剑问,你嘴上那是被你爸打的?

安乐“嗯”了一声。

任剑翻过来,面朝安乐,又问,那你恨他不?

安乐想了想说,不是都说有爱才会有恨嘛,我现在不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