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你要好好保重!找个好人家……楚楚我爱你……”吴文博也是热泪横飞,用最后的力气喊出。
经管粉黛死命的抱着吴文博,企图再多一点,哪怕仅是指间的温存,但她哪里抵得过五大三粗的侩子手的力道。她被人像伶只小猫般提了起来,丢到一边。
“行刑!”
“啊――”随着粉黛一声凄切得贯彻云霄的惨叫。
刀起头落。
吴文博的头滚落下来。
那双曾经多情俊朗的眼睛,到死也睁着,深情的往着粉黛。
粉黛突然有种崩溃的虚脱感,抱着吴文博的无头尸身,她愣了半刻,竟开始仰头大笑。
笑声凄烈而尖锐。她猛的转头,盯着在场的太尉和知州,大声咆哮:“你们满意了吗?”
“大胆!这……这是谁家的女子!胆敢扰乱刑场!来人啦!给我抓起来!”太尉被粉黛狰狞的目光注视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用大声说话掩饰恐惧,故作恼怒的喊。
“慢着!大人!这名女子虽然身份可疑,刚才过激的反应却只是有情有义的真性表现!请大人枉开一面,放她离去吧。”知州突然挡在粉黛面前,急切的说。
众人又是一惊。
“知州是想替她说情吗?”太尉脸色一黑,严厉的逼问。
“太尉大人……”知州还欲多说什么。
粉黛突然站起来,小声的对新任知州说了句:“不用了。”
随后毅然抱起吴文博的头,将头摆放到尸身上去。然后她颤抖着手,最后一次深情的抚摩他的面容,使他得以瞑目。她神情温柔而凄美。
突然,她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目露凶光的狠狠的看了知州一眼。知州以为她要行刺他,吓得急忙往后一退。
然后她随即眼神变得温柔,变得纯真,纯真得一如十年前那个15岁的花季少女:“表哥,你要保重了。”
一句表哥,喊得知州身子猛的一僵。他怕粉黛多说什么,面色复杂又急切的点了点头,就转过身不敢看她。
说完,粉黛最后凝视了吴文博一眼,俯下身,冲吴文博说了句什么,随后猛的把刀送进肚子里……
一代青楼花魁,倒在曾经的丈夫吴文博身上。
血速度染红了大片的雪地。在银白色的雪地的衬托下,鲜红的血红得妖艳异常,红得就像十年前飘落到床下的那张喜帕。而两人的身子重叠着,如同喜帕上的鸳鸯,庄容而缠绵,相依相偎。
他们宁静的靠在一起,就像重新拥有了一场无声的婚礼。并再也,再也不会分开。
周边围观的百姓里,有的开始抹泪,那些曾经与粉黛有过露水姻缘的男人们也不禁含嚼着泪。
过了好久好久,新任知州才背朝对手下的人,指着两人的尸体,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一句:“把他们安葬了。”
粉黛死后第二天,就是她的生日。
她出生在腊梅花开的季节。
第三天,肆意飘散的大雪终于停了。
就在苏州边界一座新坟上,一株小巧清新的腊梅发芽了,叶面上的露珠迎着阳光抖擞舒展着。
偶尔经过的路人传言,依稀仿佛还能听到一个女子抚琴轻唱――
念兹,相知相恋亦相思。相依相伴长相忆。相携朝暮,相扶白首,相守一生归。
灵犀,双花双叶并双枝,双栖双宿飞双翼,双莲漪露,双鸳共水,双醉暖罗帷。
轩窗半掩寄幽思,销影残灯喟夜迟。 机杼孤声成素缟,婉然织就两心痴……
――CTG
后记
我认识了他。白衫飘飘,刚过弱冠。他教给我的蠢蠢悸动,至今令我心驰神往。他一直站在我纯净明媚的豆蔻青春里,从不曾光华暗淡过。
我认识了他。蜷曲的睫毛,清透无辜的双眼。所有人都把我当娼妓的时候,只有他赞美我纯净得像仙子。疼爱着,宠溺着,尊重着。直到分别前最后一眼的凝视,我依旧可以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