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翊深拿起榻边那只明黄锦缎的软枕。
朱道崇当即明白什么,他当即就想起身,顾不?得穿鞋,就要往床下?跑,可他却被朱翊深狠狠按住。
朱道崇嘶声道:“你们都会后悔的,谢钧,他今日能弑父,来日荣登大宝,他就是下?一个我?!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锦枕已重重覆下?,朱道崇当即再也发不?出声响,病弱之人力气不?够,只见双臂疯狂挣扎。
明黄缎面上的龙纹在挣扎中扭曲、变形,最终归于死寂。
殿内一片沉默,朱道崇方才的话?却好似还在殿内回?响。
他说谢钧和朱翊深就是下?一个谢宴和朱道崇。
谢钧捏了捏眉心,他早从司礼监那里得知了朱道崇的身体情况,此次不?过是将?计就计,尽在掌握。
他同林蕴说的这场宫变中唯一的那点?不?确定性,不?是朱道崇,而是朱翊深。
朱翊深直起身,颤抖着?手?放下?软枕。他从龙榻隐秘处摸出一卷诏书?,看也未看,递给?谢钧。
“弑君的是我?,不?是你,”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这是他留的传位于二皇子?的诏书?,你拿着?。”
司礼监有他们的人,朱翊深前些日子?就知道这诏书中写的是什么,朱道崇根本就没想将?皇位留给?他,方才之语也只不?过是希望他与谢钧内讧。
朱翊深望向谢钧,目光复杂难辨:“若有朝一日,我?成了他这般模样,你便以此与我?抗衡。”
帝王猜忌,臣子?被动,这是权力地位决定的,无法改变,朱翊深也不知道自己日后会如何。
但此时此刻,他信这个表弟,胜过信自己。
先皇是朱翊深杀的,即位诏书?上的名字也不?是他,此刻的他将?未来能斩自己的刀递到谢钧手?上。
若他日后变了,变成朱道崇那副模样,那谢钧就拿出这把刀,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