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独系于己,亦系于人。
是她来江浙临行前谢钧差人送来?的,纵使觉得将他的字裱好挂起来?古怪,但既然答应了,林蕴便做到?了。
此?时此?刻,林蕴看着字,她想她是不是不用去琼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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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睡得很晚,但第二日一早,林蕴刚到?卯时就起来?了。
林蕴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将留给钱庄头的农事手札写好了,不然乍一得知林岐川那边快暴雷,赶着回皇城的话,林蕴怕是连觉都没的睡,天天熬大夜写了。
昨日大夫给?谢钧开了不少止痛镇定的药,他喝了药想必不会醒很早,林蕴垫了两块饼就直接去了皇庄。
钱庄头?是个再?勤勉不过的庄稼人,再?加上以沙相隔的秧苗种植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按照钱庄头?的上心程度,林蕴径直去了育苗室。
果不其然,她见到?了正?弯腰观察秧苗的钱庄头?。
钱庄头?听到?声响转过头?,见到?是林司丞,他也很意外:“我听说林司丞你昨日也在码头?,我还跑驿馆同司丞你的随从问过,幸好你没事。不过就算没受伤,也该压两天惊,怎么今日一早就来?皇庄了?”
“多谢钱庄头?挂心了,”林蕴走到?秧床前?,同钱庄头?一样弯着腰,一点点看过去,她道,“我毕竟是京官,北方皇庄不好放手太久,估摸着在江南也就再?待六七日了,时间紧,自然不能?浪费。再?说了,受惊已?经是昨日的事了,昨日事昨日毕,今日还是得干活啊。”
林蕴死都死过七八回了,甚至刺杀都是第二次了,她在死亡这个活人很少涉足的小众领域有着丰富的实操经验,区区惊吓,的确能?更快地缓过来?。
甚至要不是因为谢钧受伤了,林蕴觉得自己昨夜应该都不会失眠。
看过秧苗,钱庄头?和林蕴甚至拽着提起一两株,秧苗的根系带着周围的土块一块起来?,每一格土块之?间都隔着沙子,所以并不会牵连。
林蕴打量一番水稻根系生长正?常,便笑着道:“这办法成了,不用特地做抛秧的秧盘,土之?间隔点沙就好,钱庄头?你的办法实在是妙。”
钱庄头?也高兴得很,他虽然自诩精通农事,但他一直都是在经验中?摸索,很少“开创”。
一想到?这个词,钱庄头?觉得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那股迷雾散开了。
对?,就是“开创”!
钱庄头?看着林司丞提着秧苗的兴奋劲儿,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林司丞在农事上给?他带来?的感觉,如今觉得“开创”这个词很合适。
而他钱昌也借着林司丞开创的势头?,作?出了他独一无二的贡献,这个用沙子隔土的替代秧盘的办法可是他想出来?的!
他过往的那些经验也不再?是只?被锁在田间,而是能?走上岸,派上更大的用场。
钱庄头?胸口不由自主地涌出一股意气,这意气告诉他,他能?跟在林司丞身旁,创下一番成就。
也正?是因为这股意气,当林司丞将手札递给?他的时候,钱庄头?这次没有再?推阻扭捏,而是道:“我会仔细看的,林司丞你这些日子在江浙做的改良,我都会继续跟下去的,不仅是今年,明年我还会接着试。”
之?前?钱庄头?还有着被打击后的变扭,林蕴以为自己还要劝服一番,没想到?钱庄头?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虽然对?方主动投诚,但林蕴该给?的不会少,她道:“等我回皇城,我会向?陛下汇报改良之?策,不过还需要钱庄头?帮我贯彻落实,快收成的时候,邀请一些百姓,还有杭州府的吴知事来?做个见证,然后将亩产写信告知于我,等有了具体的产量提升,我会向?陛下请命,封你当农官,协助我改良江浙的农事,当然,一开始品级不会太高……”
钱庄头?听到?这里已?经瞪大了眼?睛,他想到?在林司丞后面做事,许是会前?程远大,但也没想到?会这样远大,甚至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