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下旬,钱庄头在前面不?情不?愿地带路,这林司丞刚折腾完稻田,转眼间又要来?棉田了。
如今这棉花已经是初花期,这位林司丞可别整些幺蛾子,耽误了棉花收成才是。
等到了棉田,一排排棉株已窜过膝盖,茎秆青壮,叶片肥厚如掌,顶端新抽的嫩尖正肆意地舒展。
林蕴弯腰观察一番,然后抬头问钱庄头:“你们种棉花打心?整枝吗?”
钱庄头摇头:“虽然种棉花一事我不?直接负责,但我也知道没什?么刚刚林司丞说的事。”
林蕴感觉钱庄头盯她像防贼一样,好似生怕她突然暴起,对这些棉花做什?么。
林蕴只能?说钱庄头直觉不?错,没有多虑,她是真的想下手。
管棉田的孙老头也跟在他们旁边,这人一口乡音,林蕴听他说话有些云里雾里,她同钱庄头道:“麻烦庄头还是和孙管事问一下,你也知道,他说话我有些听不?懂。”
钱庄头只好同孙老头问,见钱庄头刚刚转过头去,林蕴眼疾手快地探过棉株的顶端,轻轻一捏,掐去了那?段最嫩的生长点。
显然钱庄头没想到林司丞居然偷袭,等他注意到,那?叶心?已经攥在林司丞手中了。
“司丞这是做甚!好端端的糟蹋棉花做什?么!”
林蕴这些天也与钱庄头熟了,在钱庄头那?里学到不?少干活的小技巧,譬如他自称会看?地气。
他赤着?脚踏入田中就能?判别湿度合不?合适,揉一揉土就知道种子播多深。
他甚至能?看?云,虽然没有之前托谢钧找的那?些大师道长那?么精通,但也够用。
这些都是林蕴同他讲种稻之法的时候,钱庄头不?服气展示出来?的。
作为同行交流久了,林蕴与他是不?同发展方向的“技术流”,相处起来?随意许多,林蕴也减了些官威,不?再张口就是命令。
此时趁着?老母鸡钱庄头没准备的情况下,掐下了叶心?,林蕴总算迈出了第?一步,她同钱庄头解释道:“打心?是好事,你若不?摘,棉株只顾着?往上长,将顶端去除了,它才把力气都用在分枝和结铃上。”
林蕴不?同于第?一次的态度强硬,而是带着?征询的口味问道:“还是同之前稻田一样,我划出一小片棉田试试这个办法,用效果说话,庄头可有意见?”
钱庄头方才还梗着?脖子生气,听到司丞问他的意见,当即缓和了不?少,只迟疑了一瞬便答道:“我依司丞的,试一试吧。”
上头的脾气退下去,钱庄头明白林司丞明明可以直接吩咐,却?偏偏问他意见,这是给他留面子、在下属面前不?折他威风。
林蕴见钱庄头点头,脸上也没再摆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心?里暗笑这庄头果然是头顺毛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