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钧妄念未消,但脸皮是厚了许多?。
敛下神思?,谢钧翻阅手中?的册子,是用炭笔写的,偶有些字缺胳膊少腿,但大部?分都清清楚楚。
这是林二小姐的字,想来她这些日?子有花工夫在练字一事?上。
谢钧最?初还有心思?观察林二小姐的字迹,看了一会儿,神色一点?点?凝重起?来。
“一条鞭法”、“摊丁入亩”、“考成法”、“养廉银”……这些鞭辟入里、切中?时弊的变法朝中?多?年的老臣怕是都想不出来,林二小姐如何能如此透彻地一一列出,甚至还预言了利与弊?
谢钧想问,但刚从书册中?抬眼,看见林二小姐紧张又忐忑的神情,再窥见她眼下的青黑。
昨天白日?里见过,她没给,卡在今晨才送来,她怕是为这册子熬了一宿。
罢了,她的死亡都能重启大周,在她身上有什么奇事也算不得出格了。
谢钧向来最讨厌别人愚弄他,但不论是她手上的证据,还是这本她不该知晓的册子,谢钧都不想计较、不想拆穿。
他心甘情愿地被她骗。
终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道谢:“此书极有价值,多?谢林二小姐了。有些人不服林二小姐你没考科举就当官,殊不知若是真下场,单凭你的策论也?值得一个?破格擢选。”
闻言林蕴松了口气,不是被夸得翘尾巴了,她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是庆幸谢钧不深究变法来处。
来谢宅的路上,林蕴想了一通谢钧会深究时用到的借口,无非是什?么从古籍古书看来的,但都不太靠谱,破绽百出。
想着想着,她甚至在路上萌生了退意,给谢钧当牛做马干苦力活似乎才是更妥帖的报答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