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份名单同?时到的,还有表哥和阿蕴婚约作废的消息。
明明一切都在按计划好的那样,按部就班地进行,甚至可以说?得上顺利,但林栖棠也?并不高兴。
她只是执笔,一遍遍地练着字。
般般提醒道:“小姐,你前两?日刚烧了一场,还没好全乎,昨日又从林园赶回来,还是多歇歇,等身体好些再练吧。”
本来老?夫人和小姐还在林园,但二小姐要面?圣,还可能被授官的消息一出,侯爷就去信让老?夫人和小姐都回来了。
毕竟若是真的授官,要阖家庆祝一番,以示对?圣恩的感激与重视。
林栖棠摇头,她掌心微汗,腕上薄痕透红,却仍不肯停笔。
她不是不知道这样没用。
她只是怕自己停下来,懊悔和羞愧之?情会?席卷她。
般般正急得团团转,外?面?通传说?林清昭来了,要来看望自家小姐,般般脑子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三小姐和小姐不和已久,不知今日又是来作什么妖呢。
等到了厅中,上了茶,林清昭看着林栖棠还是那副清冷自持的样子,她咧开嘴笑?了,开口第一句就是:“林栖棠,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呢,二姐姐和陆表哥的婚事是你搅黄的吧?”
说?出这话时,林清昭细细观察林栖棠的表情,见那一瞬林栖棠嘴角不自觉抿起,林清昭就笑?得更开怀了。
她嫁出去了,但宁远侯府里仍有几个眼线给她递消息,也?第一时间知道了林蕴和陆暄和的婚事不成。
这事是林蕴促成的,陆暄和瞧着又很是喜欢林蕴,父母又支持,那为?何突然黄了?
林清昭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林栖棠。
刚刚一试探,看见林栖棠的表情,果然她猜得没错。
要说?敌人之?间才最为?了解彼此,林清昭调侃道:“从小到大,你做了什么心虚就是这样子,林栖棠,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眼神和当初你明明睡过了头,却骗祖母说?你是生病了一模一样。”
“你原来也?会?做这种事,原来你也?不过如?此,所以你高傲什么呢,你不是还和从前的我?一个样吗?”
“怎么?旁的人占了点你的东西,你也?嫉妒不是吗?”
“你在意的东西被分走,你也?要搞破坏不是吗?”
此时此刻,林清昭觉得自己比当初大婚还要高兴畅快,她早就说?了,林栖棠是好,但她若是从小在她林清昭的位置上长大,林栖棠甚至比不上现在的她呢!
不过稍稍出乎林清昭意外?的是,林栖棠居然听完了她的讥讽,按理来说?,林栖棠在她刚开口就要送客的。
虽然她如?今成了定国公二少夫人,林栖棠也?不会?在意,她这个性子想赶还是会?将她赶出去。
都已经?准备好被赶出去之?前放什么狠话,谁知林栖棠丝毫没有恼羞成怒,竟然垂着眼听她说?完了。
林栖棠看着林清昭的嘴不断开合,她说?的全然不对?,她不是因为?嫉妒才要毁了表哥和阿蕴的婚事。
可不管原因如?何,她终究是这样做了。
表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也?没怨过她一句,阿蕴更是没有深究,将事情体面?地解决了。
事情就这么平淡无波的结束,好像她这个始作俑者很快就能从这件事中撇干净一样。
但此时此刻,林清昭正喋喋不休地骂她,林栖棠居然觉得心里舒服许多。
她做了不好的事,也?是有人怪她的,她从前总觉得自己和林清昭不一样,但如?今想来,林清昭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她林栖棠自视甚高,可原来也?不过如?此。
***
文华殿中,林蕴阔步入殿,低着头行了五拜三叩之?礼,又报了身份姓名,前额抵在冰凉的石砖上,让人头脑清醒。
等宫人提醒可以起身之?时,林蕴才站起,视线扫了一眼坐在案前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