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任用童工十分为富不仁,但这些小孩个个面黄肌瘦, 力?气也不够,仁不仁的另说,给他们找点能干的活填填肚子?比较实际。
林蕴田里的麦子?收得早,人手多又收得快, 这样紧赶慢赶, 两日不到就收完了。
之前?比试种?麦的话放出去, 林蕴甚至在每个县邀请了几个里长来做见证, 明明白白地让他们看见一亩地里收了多少麦。
宛平的几个里长齐聚打麦场上时, 已经不再质疑林小姐将是皇城中亩产最高的了。
首先, 麦子?在地里的时候,疏密、颗粒大小肉眼可?见。其次, 麦子?收割捆起?来, 她的麦束多少显而易见。
如?今他们来打麦场, 不是出于怀疑,而是来见证一下林小姐的亩产具体比他们高多少。
一到打麦场,几个里长一眼就盯上了林小姐奇异的打麦工具。
乡下脱麦, 多是用木质连枷击打, 但林小姐的打麦场中间为何放了一台纺车?
仔细一看,不同于传统纺车,人踩踏板,纺的是丝线, 林小姐的纺车,喂进去的是带穗麦秆,出来的是麦粒。
这是林蕴找工部改良的脱粒机,由织机改良而成,木质滚筒嵌硬木齿,麦穗从齿缝中拉过。
几个里长从惊奇地围着,变成亲自上手试试,一个个抢着帮林蕴干活。
林蕴问特地来观看脱粒机投入使用的詹明弈:“詹大人看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投入使用感觉如?何?”
日光强盛,詹明弈在屋内待得多,被照得眯起?眼睛:“我不是来显摆的,这麦子?织机虽然做出来了,但没有大量的麦穗投入,并不知道速度比普通的连枷高多少,我是来记录效果?的。”
说着一板一眼的话,但脱粒机那?边人气太高,夸赞之语不绝于耳,向来严肃的詹明弈往那?边瞧两眼,也忍不住笑起?来。
林蕴打趣道:“詹大人果?然醉心工事,这大太阳底下,站在这里晒得头?脑发昏,都还能笑得出来。”
打过许多回交道,詹明弈同林小姐关系不错,他回道:“林小姐不遑多让,这大太阳底下,先在麦田里割麦,又跑到打麦场看麦,如?此看来,在农事上,林小姐喝的酒更?多,醉得更?厉害。”
互相调侃完,詹明弈也不忘说正事:“我观察了半日,同样是一个人操作,初步估算你的麦子?织机一日能处理的脱粒量应当是连枷的五倍左右,林小姐当真奇思妙想。”
林蕴熟练地说出那?句“哪里哪里”,然后夸回去:“我也只能提出想法,最终还是要靠詹大人你落到实处,此事詹大人也功不可?没。”
效率虽高,但詹明弈仍有疑虑:“这东西是好,造起?来也并不是太难,但总归有成本,每年百姓只收一轮麦子?而已,他们用连枷击打,辛苦一些也可?以接受,林小姐你这个麦子?织机虽好,但用处好像不大。”
詹明弈说得在理,人力?在大周是最贱的,但凡能用人力?来填,百姓不会想要花钱。
不过林蕴还是反驳道:“麦子?织机省时省力?,如?今却在百姓心中排不上号,是因为他们的时间和力?气都不值钱,人力?不值钱这事短时间没办法改变,但在一些意外情况下,时间成了重中之重。”
詹明弈家中三代为官,对农事的确了解不深刻,他问:“什么意外情况?”
林蕴还没回答,一旁上了年纪的里长喟叹道:“是天时。”
麦子?收获在五月,此时天气最为多变,若是日日晴空,那?脱粒花多少时间自然不重要,但若是暴雨抢收,那?脱粒速度越快,麦粒和麦秆快些分离晾干,损失就越小。
林蕴点点头?,笑道:“我托工部做了不少麦子?织机,这是防患于未然,如?今没有大雨,这麦子?织机没有力?挽狂澜,但我也是高兴的,毕竟少急一遭不是吗?”
看着林小姐侃侃而谈,成竹在胸的样子?,詹明弈觉得此前?自己向魏尚书举荐林小姐的行为再正确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