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报贴谢钧看得发?笑, 选择第一站来宛平,就是因为韦良是范光表那边的人,好声好气地叫他做事, 定是阳奉阴违。
上次在宛平县衙, 给韦良这?厮留点?面子,纯粹是因为裴合敬的事不归谢钧管,如今涉及户部农桑之事,韦良难不成?还以为他谢钧是随便几句就能糊弄过去的?
小人畏威不畏德, 谢钧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啪”得一声直接把拜帖摔在韦良脚下。
方才还在打招呼,转眼摔摔打打,林蕴被这?变故惊得眉毛一跳,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倒不是因为害怕,许是体弱之人多忧惧,林蕴刚来大周那段时间?胆子很小,如今林蕴身强体壮,心神稳了许多。
此时后?退,纯属担心谢钧要是和人打起架来,别误伤了她。
等等,如果上司要打架,她是不是也象征性?地帮一帮,以示忠心?
想到这?个,林蕴又默默挪回去了。
谢钧余光瞟见林二小姐来回走的那两步,差点?破功笑出来,强压下去,不看林二小姐,这?才得以继续发?火。
“韦良你这?个县令做多久了?你平日里给顺天?府府尹就是这?么汇报的?”
“宛平治下有一万零三十六户,有多少户整完了地,多少户正在整地,还有多少不愿意整地耕种,数目呢?”
“天?子脚下,掌管一县,差事却做成?这?样,你告诉本官,你如今是不是已经?不把户部、不把朝廷、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这?才如此敷衍了事!”
这?话说得极重,韦良“噗通”一声跪下伏地,高呼:“下官不敢,下官绝无?此心。”
自家县令跪了,后?面的几十个里长互相望望,也麻溜地跪伏在地。
一转眼,面前跪了一大片。
但谢钧犹不罢休,直接搬出律法:“依照《大周律·户律》,官吏不以时籍勘,致多荒者,以失察论。今年就是三年一次的官员考察,韦良,你是想到时候我?给你批一个次等,让你安心回老?家享清闲吗?”
说着谢钧俯身,压低声音,对着韦良道:“你替范首辅做事,可到时候我?坚持要给你评个次等,你猜有没有人能拦得住我??还是你觉得范首辅会为了你一个县令,与我?翻脸?”
谢钧后?一句声音小,周围人都没怎么听清,林蕴一边看一边学,暗自决定日后?除了农书,大周的法律也要通读一二,这?样才能像谢钧一样,有理有据地给人找事,还叫人挑不出个错来。
一提到官员考察,老?油条的韦良当?即开始流汗,听到后?面他脸都发?白了。
虽是同乡,但范首辅怎么可能会为了他和谢钧翻脸?
听说腊月里的赏雪宴,谢钧作讽诗当?场讽刺范首辅,范首辅还不是拿他没办法!
韦良想清楚后?,当?即猛烈咳嗽起来,咳得脸涨红:“咳……咳,是卑职的错,卑职前些日子得了风寒,咳咳咳……病体之下,此事做得实在不到位,咳咳,心中实在惭愧。”
整个县衙就听见韦良跟个旧风箱一样,呼哧带喘,声嘶力竭,仿佛喘得再慢点?,他就要咳得憋死了,生命之火摇摇欲坠。
字字句句饱含自省,韦良甚至连鼻涕眼泪都一起下来了,林蕴瞅着韦良红通通一片,又沾满泪水的脸,她心中也感到惭愧。
瞧这?戏演的,肺感觉都要咳出来了,难怪她总是被谢钧识破呢!
看过这?种精湛的表演,再看她的,委实是不入流了些。
在韦良的声泪俱下中,他承诺必定将功补过,把此事落实到位,同时承诺治下百姓都将播下麦种。
谢钧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要给韦良治罪的意思,让跪着的人都快些起来。
谢钧转头同里长们说话就温和许多了,明明是扯淡的神农托梦,谢钧坚定地像他看见了似的。
就算真托梦了,也是她看见呀!
“前些日子户部推广的新制锄头镰刀就是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