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掌心又一次嗡嗡震动时,他缓一口气,划动屏幕接起。
“驰斯樾!联姻这事儿你到底能不能解决啊?我爸现在把我锁在家里哪儿也不让我去!还有那个破学校论坛,把我攻击的体无完肤,什么屎帽子都往我身上扣!手链的事说是我栽赃陷害,连之前殳瞳摔下楼梯也是我的锅!胡说八道就算了,还给娱乐博主截图投稿……我都快疯了!”
丛姝婷情绪临近崩溃,再往下讲,隐约还能听见一些啜泣的鼻音。
几秒钟过后,对面抱怨的声音终于弱下来一些,驰斯樾这才冷静发声,“手链的事情和你无关?”
“不是!!你也觉得是我?几万块的手链我至于么!我就随口说了句身边是不是有小偷,不知道怎么就传成东西是殳瞳偷的了!”
驰斯樾垂眸思索,问她,“你和谁讲的这句话?”
“什么、什么和谁……?你是说有小偷这句?就许雅呗,总来我家玩的不就……靠?!”,丛姝婷忽然转过弯儿来,“是许雅搞的鬼吧!手链是她拿的!而且她肯定不止拿了这一样东西,我说怎么每隔一段时间我总有些小玩意找不着……而且时间上基本都是她来我家之后不久……”
“我本来就有点怀疑她,那她这是察觉到我怀疑了贼喊捉贼?!所以那么上赶着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
丛姝婷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床边的懒人沙发,声音笃定,“肯定是她!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坑我这事儿绝对是她!”
“问题是这件事我没有证据啊,我空口无凭怎么证明是她拿的……”
驰斯樾沉默地听着对面不时传来或高或低的嘟囔愤怨,他半俯下身,手肘抵在腿面,随后抬手揉一把两侧酸胀的额角,出声打断。
“报警。”
只要她
走廊尽头没有停歇的水滴声短暂静止那一刻,段亓肆朝他递来一瓶水,驰斯樾接过没动,周遭再度陷入熟悉的安静。
许久,段亓肆开口,“联姻这消息一出,沉岩那边的确是着急了。”
驰斯樾呼吸沉着,并没有因此产生明显的反应,段亓肆继续,“不过我原以为是你的意思,靠和丛家联姻,让董事会那帮老头子慎重考虑自己的站队,结果……”,讲到这儿,他嗤笑一声,手心里握着的手机被他揣回裤袋,随后身体向后一靠,补充,“没想到是驰志国主动找的丛姝婷她爸。”
驰斯樾手中的屏幕仍保持着快要黯灭前微弱的光,界面停留在通话记录那页。
段亓肆侧首朝那儿短暂撩一眼,下巴冲着屏幕上丛姝婷的名字示意,问他,“丛姝婷那儿其实不用太过考虑,她暂时被家里扣着,自己身上的事儿也一堆,主要是你怎么想的,如果有需要,我这边……”
“不需要了,那些东西都不重要了。”
那些他明里暗里,想要从沉岩手中重新拿回来的东西,他都不需要了。
他只要殳瞳,只要她。
驰斯樾声音里透着强烈的疲惫和暗哑,段亓肆一愣,随后便迅速明白他的选择。
他站起身,单手抄着口袋,另只手在驰斯樾肩上沉沉拍了两下,留下句话,“有事儿随时电话。”
段亓肆走后,驰斯樾一个人在空旷的长椅上独自坐了很久。
他想了很多。
从知道沉岩是驰志国婚前就养在外的私生子开始,再到母亲同他签署离婚协议,大多股东和董事会成员惶恐,公司股价因母亲的退出而震荡时,驰志国那副爱钱如命的嘴脸。
沉岩沉稳聪明且能力不凡,这是驰志国选择不动声色将他安插在公司内的原因。
可这也仅仅是因为沉岩对于驰志国而言,有足够的利用价值而已,却并非两人体内那一脉相承的血液。
就如同自己在驰志国心里的位置一样,是必要时,利用他和丛家的联姻来稳定股价,安抚董事会军心的一枚棋子,仅此而已。
驰斯樾觉得很累,也为自己感到可悲。
他当然明白自己暗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