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笑。

他可能真的笑了,因为李昭马上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还不太高兴地说:“很好笑吗?”

又过了一会儿,体温升起来,梁泊言也没力气笑了。平躺着不舒服,他换了好几种睡姿,最后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原本盖着的薄被也被踢到了一边。

李昭给他盖了几次,都被扔开以后,终于没再重复这个动作。

梁泊言看起来很口渴,嘴唇都开始裂皮,但又难伺候得很,给他喂了点水以后,可能是喉咙疼痛,眉毛都皱起来。还用手挡住嘴,不让李昭再继续喂。

李昭于是停下来,什么都不做,看着梁泊言。

年轻的,生病的,有些娇气的,其实已经很久没见的,梁泊言。

他也和梁泊言一样,想到了同样的可能性。

比起最开始的时候,他已经改变了很多想法。但在梁泊言清醒的时候告诉他,好像对李昭来说,仍然是一件难事。

“能不能变回去无所谓,”李昭对着沉睡的梁泊言说,“活着,而且健康就好了。你想留在内地或者香港都可以,移民去国外也行,反正哪里都可以唱歌。”

他不知道是在对梁泊言说,还是虚空中掌管一切,不知姓名的神灵说。

想一想,还是不够,这样的承诺,谁都会做,不需要什么代价,可能还要补充些什么。

李昭想了很久,才又开口。

“我之前跟很多人说过喜欢你,你也不要太在意。其实就是我编剧当久了,给自己写的故事而已。我的同行都知道,故事都是为了赚钱,你不要觉得不可能,演一演痴情,我用这种方式,靠你赚了很多钱。

“所以如果你好过来 ,什么癌症都没有了,我们分道扬镳也挺好。你随便去跟谁睡吧,想跟谁走就走吧。”

这话说出来,李昭发现也没有多难受。这话也不是今天才突然想出来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压在舌下。

从梁泊言这里,他得到的,并不仅仅是金钱。

在年少失去父母的日子里,李昭只能笨拙地,把爱一个人这件事,当成生活的凭依,他想学着去爱人。梁泊言变成那个爱的接受者,因为他的确是个好人,明明清醒地知道一切,知道李昭的孤独,却从来没有点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