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混沌的神智总算是被刺激的清醒了几分,他诧异抬头看向少女的脸,神智模糊之时,少女的容颜似是已然与昔日那个女人重合。
倒是出落的越来越像她了。
“既是要肃清朝堂,何必经此太和呢?”少女又重复了一句。
“你……你身为坤儿身,又,又如何能当帝王?朕知道对你不公平,但朕,朕此生已然予你百般疼爱,便权当是为父皇分忧罢。”男人摇着头,不赞同道。
少女忽然站了起来,迎着男人错愕的眼神打断道,“父皇,恐怕不是如此罢?”坤儿身就不能当皇帝吗?况且,别以为她感觉不出来,父皇对她没有爱,只有宠。
“昭阳……”男人张着嘴,弥留之际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父皇不必说了,我都理解。父皇子嗣众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皇子皇女皆是明棋,父皇是想让我做一步暗棋罢。如你所愿,我做,但是皇位我一定会抢。父皇少说也是当了半辈子的孤家寡人了,怎的如今却越老越仁慈?坐在那个位置,枕边人尚且得防,父皇却叫我辅佐太和,不可笑吗?”少女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男人不禁喷出一口血来,指着少女指尖颤抖,仿佛无法相信这本就不讲礼的女儿已然可以如此无视规矩。
“你。”
“好了父皇,还是得保重龙体呀,今日昭阳便先回去了。”少女把帕子拧干,离开了大殿。
容貌枯瘦的男人注视着少女的背影,心头的不认同终归还是在发现少女与记忆中的女人如出一辙的身姿后隐没。
罢了,无所谓了,江山一直姓蓝就可以。而他,也终于能去见她了。那份藏在心底将近二十年的愧疚,终于松懈。
三日后。
男人与世长辞,传位于皇子太和。
然而太和帝即位后却并没有得到皇帝私有的影卫,没有人知道,属于皇帝的影卫竟然是让全国上下视作瘟神的公主带走了。
听着苏娘的娓娓道来,仿佛置身于四年前先帝驾崩的一幕。
姬墨舒敛下神色,无声攥紧了手。
“前因后果便是如此,朝廷结党营私,若不能一次抽个干净威胁便永远都在。所以,这些年来我远离朝堂韬光养晦,如今也算是积累了一些争夺的资本。”苏娘缓缓解释道。
“所以呢,你从先帝在位的时候便开始布局?”姬墨舒问。
“算是吧,真要算的话其实在我十岁的时候便起了心思。”苏娘摊了摊手,动作看似轻松神色却微微暗淡。十岁那年,正是她认识姬墨舒那年,也是那年让她揭开了一些隐藏在皇家背后的阴谋。
十岁?姬墨舒瞳孔一缩,这人竟然十岁就开始算计吗?
“苏娘,你就,就不能收手吗?”虽然按照世间对强者与弱者的褒贬看法,幕强往往是正义的,而示弱则为人所不齿,但是她却依旧还是钟爱那份儿女情长。世人认可的道理就一定是真理吗?弱者不配活着吗?非得所有人都去追逐那份冰冷无情的富丽堂皇才叫正道吗?她对此持怀疑态度。
“收手?”苏娘颇感意外,没想到姬墨舒知道前因后果后居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嗯。”姬墨舒点点头,提起一口气态度认真。
天下知秋,到了战地基本都是冰雪皑皑,自古权力争斗都伴随着腥风血雨。干涩狂风席卷的战场上从来都是白骨累累,苍凉之处归雁半只也无。举头望天,夕阳已把天际染的血红,掩藏了本该是和平温情的天青色。虽未瞧见真正的战场,不知刀剑溅血几尺高,如今瞧着竟染红了整个天际,也不知是否传言中的天界亦是如人间这般沉湎于无止境的杀戮。但是她,作为姬墨舒的她真的不喜欢杀戮,更别说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苏娘沉湎于杀戮。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像苏娘这样的女子都是叫人想要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然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女子独自在庙堂之上博弈。她的身体是那么纤瘦,肩背亦是单薄,却如何要撑起整个天下。况且现在看似苏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