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帛琛眉头蹙了蹙,有些不解的将袖口凑近面前,仔细回想了起来,方才就只有陆瑾禾扯过他的袖子,想到此处,胥帛琛抬头看向了陆瑾禾,果不其然看到她那只正在奋笔疾书、脏兮兮的小手……
胥帛琛偷偷笑了笑,专注于面前的宗案卷。
午膳时间,照例是陆瑾禾前去膳房,自己用完了再带些回来给胥帛琛。
膳房里一片怨声载道,皆是抱怨着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陆瑾禾一筷子米饭送进嘴里已有半晌,却始终不曾下咽,总觉得如鲠在喉,这饭仿佛长了针一般,就是咽不下去。
“哎,你们说,这火怎么烧的这么邪门啊?”
“就是,哪都没烧,就烧了案宗阁。”
“别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管他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吃吧,那么多宗案卷要重新抄写,别耽误功夫了!”
几个人议论了几声,纷纷闭了嘴,加快了用膳的速度。
陆瑾禾放下了筷子,真真是一口也咽不下去了,匆匆给胥帛琛带了些饭食便回了书房去了。
将食盒交给了胥帛琛,陆瑾禾便继续抄写卷宗去了,可那已然慌了的神却怎么也定不下来。
尽管胥帛琛有言在先,告诉她案宗阁的火同她没有关系,可她就是没法安下心来,而且,还有更让她糟心的事情,昨夜的火的确邪门的很,烧的最严重的便是放置天启二十一年卷宗的插架,天启二十一年的宗案卷被尽数燃烧殆尽。
046第四十六痛哭
书案下的一双小脚动了动,正在用膳的胥帛琛不自觉的循着声响看了过去,只见陆瑾禾仍是在认真抄写着卷宗,可一眼便看得出她心神不定的很,若不是有这些卷宗压着,她必然是已经起来团团转了。
胥帛琛心疼的紧,顿时也索然无味,放下了筷子,无心用膳。
戌时已过,一干人等精疲力尽,怨声载道的散了值,各自揉着酸痛的手臂回去了。
陆瑾禾仍在的奋笔疾书,丝毫没有要起身离去的意思。
胥帛琛看着她颤抖着手臂还在拼命书写的模样,心下不忍,提示道:“已经戌时了。”
陆瑾禾笔锋一顿,抬头看向了胥帛琛,胥帛琛继而道:“回家去吧,明日再继续。”
陆瑾禾看了看自己那颤抖的手腕和最后那几个颇有些像毛毛虫的狗爬字,她的手臂已经到了极限了,再写下去,只怕也尽是些不能看的,索性依了胥帛琛所言,起身告辞准备家去。
陆瑾禾出了书房,东方已是弦月高悬,忽而飘过一层云雾,轻纱一般,挡住了弯月。
夏风拂面,陆瑾禾抬头望了望罩着面纱的弦月,委屈憋闷之感登时涌上心头,霎时间就湿了眼眶。
匆忙用手背抹了一把湿湿的眼眶,抹掉了呼之欲出的眼泪,陆瑾禾抽了抽鼻子,抬脚想走,可方才擦掉的眼泪霎时间又蓄满了眼眶。
陆瑾禾措手不及,方才抬手想擦,泪滴却簌簌而落,断线珍珠一般,噼里啪啦。
陆瑾禾抬手抹了又抹,可这擦拭的速度却怎么也比不上泪落的速度。
连眼泪都要跟她作对,陆瑾禾气的不行,本就委屈的心现下更是委屈的不行。
“这么多的案宗真不知道要抄到什么时候……”
“就是,累死人了。”
两声抱怨声入耳,陆瑾禾有些惊慌失措,她这满脸眼泪的,若是被人看见了……
陆瑾禾匆忙转身躲进了拐角,蹲下身来捂住了嘴,听着谈话声越来越远,松了口气,索性哭个痛快。
就算案宗阁失火和她没有关系,可是爹爹的案宗卷被烧毁了啊!这是她唯一可以接触的线索,无疑是唯一的希望,可就这么生生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烧毁了……
更何况,陆瑾禾总觉得胥帛琛没有同她说实话,她总是隐隐觉得案宗阁的大火同自己脱不了干系,那么爹爹的宗案卷被毁,自己岂不就是罪魁祸首?
噙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