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掌声,仿佛一道命令。

人群中,一直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樱桃,立刻抱着一个半旧的粗布口袋,快步走了上来,将口袋里的盐倒在了堂前预备好的空盘之中。

这一盘盐,同样色泽微黄,同样粗糙不堪。

“这……这是做什么?”

“又拿一包盐出来,故弄玄虚!”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那几位刚刚验过盐的长者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在那位年纪最长的老者带领下,重新走上前。

他们狐疑地看着眼前这第三盘盐,又看看李牧案中的那一盘,神情愈发困惑。

那年长的老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指,先从李牧的“私盐”中捻起一撮,闭上眼仔细品味。片刻后,他又从沈俸雪拿出的那盘盐中,捻起同样一小撮,再次放入口中。

这一次,他的眼睛猛地睁开,浑浊的老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手指颤抖地指着两盘盐,结结巴巴地感叹道:“这……这盐的色泽,这入口的硬度……就连……就连这又苦又涩的味道,都和李将军案中的‘私盐’,极其的相似……”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后半句话:“不!何止是相似!简直……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王爷请看,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呢?这黑市上的盐巴竟和李牧走私的‘私盐’一模一样?”沈俸雪直对着萧景珩道。

此言一出,犹如在沸油中投入了一滴冷水,整个公堂瞬间炸开了锅!

“天哪!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李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这个张怀德,他是想屈打成招,陷害忠良啊!”

百姓们的议论声汇成一股巨浪,狠狠拍打在张怀德那张惨白的脸上。

他踉跄一步,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发现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时间,他竟是哑口无言,只能大口地喘着粗气。

萧景珩的目光从那两盘盐上移开,最终落在了沈俸雪身上。

她就站在那里,身形纤细,一只手似乎都能将她的腰所握住。

他的心,竟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来人!”萧景珩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即刻去黑市抓捕那名摊贩,给本王查清楚,这盐的来历!”

“是!”潮生领命,带着一队亲卫如风般离去。

张怀德听到“抓捕”、“查清”这两个词,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软得像面条,若不是身旁的师爷眼疾手快地死死架住了他,他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萧景珩缓缓从凉棚中走出,一步步踏上公堂的台阶。他并未看地上的李牧,而是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直视着张怀德,那眼神,比数九寒冬的冰凌还要刺骨。

“张大人,”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张怀德的心上,“既然此案尚有诸多疑点,在真相彻底查明之前,是不是应该将李将军暂且收押?”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森然的威胁:“还是说,张大人你……想草菅人命?”

“不!不敢!下官不敢!”张怀德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分反驳,忙不迭地磕头如捣蒜,“王爷说的是!是下官糊涂!是下官查案不力!看来这案子……确实还没审结,理应……理应暂且收押!待问清楚那黑市盐巴的来源,再审不迟!”

随着他话音落下,李牧被衙役解开了枷锁,重新押往天牢。

李牧抬头望向沈俸雪,眼中充满了感激。

风波暂平,沈俸雪带领着那些前来作证的村民,离开了县衙。

萧景珩的目光,却始终无法从那道纤细却倔强的背影上移开。

他看着她在衙门口停下,从樱桃手中接过一个钱袋,耐心地向那些衣衫褴褛的村民分发着酬劳,言语温和,姿态亲切,仿佛刚才在公堂之上那个舌战群官、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