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十一没戴黑巾, 所以她的那副嫌弃表情被人瞧得清清楚楚。
领头的时寅轻咳一声, 跨前一步。
“老大, 今夜兵分两路。镇北侯世子就在前面那个巷子的民居里。阁主说他亲自坐镇。我们今夜就负责镇北侯世子身侧的那个护卫,还有那护卫要见的人。”
冯十一:“褚十三亲自坐镇?”
好一个褚十三,嘴上说着自己事忙。她来了苏州,还给了他十日,结果到头来他坐镇?
冯十一冷笑了一声, 跟了冯十一几年的时寅听到那冷笑就知道冯十一这是被气笑的。
时寅凑到冯十一耳侧低声道:
“阁主说, 说好的五成照旧。一分都不会少您。”
这还差不多。
月色下,狭长的巷子一改白日的宁静, 各处门檐下艳色灯笼高挂, 巷子里通红一片。巷子里,面容各异但身姿同样妖娆的女子站在灯笼下迎来送往。趴在屋脊上的冯十一看着下面热闹的巷子也反应过来。
这巷子是条暗娼巷, 多方人马一直苦寻不得的镇北侯世子, 居然藏在暗娼巷。怪不得……
冯十一一行人屋脊上趴了很久,弯月高挂高空之时,一个佝偻身影出现在巷子深处。那身型不止佝偻,一头头发更是已花白。
这巷子来来往往的都是壮年, 突然出现了一个头发发白的人, 怎么看怎么突兀。
冯十一瞥了一眼偏头看向时寅:“是他?”
时寅点头,眼神专注。
“就是他, 这两日他频繁出门, 都是春风楼见人。我已经去春风楼踩过点了, 楼里也安插了人。还有您在,必定没问题。”
冯十一只是个护单的,说白了,她就是个看娃的奶娘。顺利便罢了,不顺利那她就是个收拾烂摊子的。对她而言,一个人都不带,就她独自一人去这单子也许还能轻快些。但,她已经离开了青云阁了,今夜不是她的主场,所以随他们怎么安排。
几人趴在屋檐上,看着那佝偻身影一路走出巷子。领头的时寅并没有急着追上,而是沉着心,扫视了四周一圈。确保没有人跟着她今夜的目标,她才下令。
“走,跟上。”
坠在最后面,冯十一看着最前面的时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冷静穿梭在黑暗中引着路。不过几条街就跟着目标到了提前踩好点的观察点上。
春风楼对面的高楼屋脊上,冯十一趴下后不由心生欣慰。跟了她几年,不算白跟。
欣慰过后,冯十一把注意力放在了对面的春风楼上。不同于方才的暗娼巷,春风楼做的是大门大敞的明面生意,隔着街,都能听到春风楼里传出的乐舞声还有男女的嬉笑声。
当然,除了这些表面繁华外,冯十一还看到了一些守在暗处的身影。
方才一路走来,没发现人跟着,本以为今夜可以轻松了。没成想原来是都已经在这候着等着了。
这镇北侯世子的护卫,警惕心还真不怎么样。这行踪被人摸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怎么一路到的苏州。
冯十一眉眼冷漠,趴在她身侧的时寅则打了两个手势。手势后,时寅身侧的两道黑影滑下屋脊,往春风楼暗处摸去。
趴在屋脊上冯十一看着两道黑影慢慢靠近春风楼,同时悄无声息收割人命时,春风楼上,雅间内,一道清瘦的身影坐在茶案前,把玩着手中的杯子。
“今夜,不留活口。”
那一夜,杀镇北侯府一行人的压根不是突厥人,这几日,翻遍了苏州城都没发现突厥人的踪迹。
他今夜,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人费这么大的心思追杀镇北侯府的人。
黑夜中,锋利的刀划过咽喉,泅泅鲜血涌出,让人连惨叫都叫不出,就捂住咽喉倒下。
一道道人影倒下,两道黑影快接近春风楼正楼时,他们的腰部被利刃抵住。
“谁派你们来的?”
一曲舞乐止,两道黑影并没有如计划那般出现在春风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