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她分心,无人告知她陆子宴来了的消息。

所以,她并不知道此事。

陆子宴一进门,嗅觉灵敏的他就算隔着房门和厚重的垂帘,依旧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他眉头一皱,季成风当即道:“产房污浊,还请殿下回避。”

“不妨事,”陆子宴道,“孤今日回京,来跟你说一声。”

“……”

多稀奇,回京这样的事,需要堂堂储君大清早的登门特意告知吗?

摸不清他怎么想的,季成风神情不变,“臣恭送殿下。”

陆子宴淡淡嗯了声,目光落在产房门口,“生了一夜了?”

……废话!

季成风道:“是。”

陆子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目光看向旁边的谢衍誉,轻啧了声,道:“里头的女人究竟是谁,竟叫你牵肠挂肚至此?”

熬了一夜,谢衍誉这会儿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真是辜负了这一张好皮相。

谢衍誉担心里头的妹妹,提心吊胆了一夜,这会儿哪里耐烦分心应对他,闻言随意敷衍道:“是谁不重要,总之是殿下不认识的。”

第519章

谢家人对他的态度一向是这样冷淡,陆子宴并不以为意。

只是心里更是相信那离谱的猜测。

里头的妇人,当真同他这位大舅兄关系匪浅。

他看了一眼产房合上的门。

里面安静的很。

昨日的喊叫声已经停了,但以他的耳力,还是能听见一门之隔的里面,产婆们忙乱的脚步声、安抚声、……还有那位生产的妇人因为压抑疼痛,而急促的喘息声。

心口又一次传来熟悉的闷痛,陆子宴眉头微蹙。

他早就习惯了这心疾,如今甚至能在这疼痛中,获得一丝快意。

惩罚自己的方式有很多种,他最喜欢的还是心尖传来的疼痛。

这样直接了当,无法抵挡的疼,该他受的。

时时刻刻提醒他,有多失败。

活了两世,一世比一世失败。

陆子宴闭了闭眼,转身就要走。

结果脚才跨过门槛,谢衍誉的一口气还没松下。

产房内传来一道痛意难忍的大喊,紧随其后的,是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

“生了!”产房内,产婆手脚麻利的将孩子简单擦了擦,乐呵呵道:“恭喜夫人,是个健壮的小公子。”

谢晚凝不知道外面这会儿都有谁在,被孩子折腾一夜的她早已经力竭,强撑着听完这句话,便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几个产婆赶忙照料昏睡过去的谢晚凝。

刚刚出生的小娃娃肺活量还挺好,哭的嘹亮又持久。

外面本已经准备离开的陆子宴脚步一顿,折返回来。

“你们说,孤正准备走,这孩子就出来,是不是急着想见孤?”

他眉梢轻挑,没了之前那种厌世感,而是带着几分难得的兴致盎然。

淡定如谢衍誉闻言也经不住变了面色,竟然觉得这瘟神说的有理。

他前脚要走,后脚孩子就出生。

不是有挽留之意是什么?

而孩子的‘身生父亲’季成风,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说笑了。”

陆子宴懒得理会他们的想法,直接命令道:“把孩子抱出来,给孤瞅瞅。”

这样的吩咐,没人忤逆。

产婆很快将孩子抱了出来。

襁褓里的娃娃,白白嫩嫩的,这会儿眼睛都没打开,张着嘴干嚎。

三个男人凑了上去。

刚刚出生的娃娃,模样好像差不多。

根本看不出长得像谁。

谢衍誉爱怜的看了会儿自己的小外甥,抬眼就见一旁的瘟神,他眼里常年凝聚的冷厉不见,此刻竟然满是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