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宴来了。

谢衍誉来汴州,是皇帝下的旨,完全解释的通。

但在这儿,若叫陆子宴遇上自己的人,……以他的敏锐度,怎么可能会不多想。

他强自稳定心神,唤了裴述入内,吩咐了几句。

他带的人里,只有裴述是常年跟在身边的随从σσψ,其他都是才启用的新人。

不过未免万一,还是都藏进院中,这些日子都不许露面。

季成风提醒道:“裴兄,你也避一避吧。”

“不用,晚晚生产,我能避到何处去,想来他也不至于来夫人生产的院子,”

所以,这里是安全的。

裴钰清道:“我这几日就在晚晚院中待着。”

此言有理,季成风思忖几息,不再相劝。

然而,一口气还没松开,院外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陆子宴。

裴钰清身形骤僵。

谢晚凝所住的院落不大,产房又设在暖阁,这会儿他们站在厅堂,连一间躲避的屋子都没有。

季成风道:“不急,我出去瞧瞧,想来他不至于进来。”

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

陆子宴确实不至于进人家妻妾生产的地方。

这会儿他立在庭院中的梧桐树下,听着里头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呼,眉头微微蹙起。

一旁的谢衍誉试探道,“你怎么了?”

不意这便宜大舅兄还会关心自己,陆子宴淡淡瞥他一眼,道:“心疼。”

当今太子有心疾的事,少有人知。

谢衍誉不是知情人,闻言更觉心惊肉跳。

陆子宴已经不去看他,而是伸手抚住自己心口。

不知怎地,他越靠近这个院子,就觉得心疼。

到了庭院中,心便愈发疼疼。

听见里面女人的痛呼声时,心更是疼的不像话。

第516章

疼痛让谢晚凝的声音已经变了调,不再是原本的轻灵婉约,而是变得有些尖利。

便是前世受了不少委屈,但她确实从未受过这样的疼痛,所以陆子宴当然不曾听见过他的晚晚这般撕心裂肺的痛呼声,故而这会儿只是眉头紧蹙,并没有听出这声音的熟悉。

他不知道里头痛呼的人是谁,但谢衍誉啊。

听见宝贝妹妹的喊叫声,却又因为身边的人,不能直接冲进去问明情况本就焦急。

再让妹妹承受生产之痛的始作俑者,毫不知情的斜倚树干,一副不疾不徐之态时,一股子怨气更是徒然而生。

“殿下真的好大的闲工夫,”他冷嘲道:“也不知是何时生出的癖好,竟特意来下官内眷院中,听府上夫人生产。”

闻言,陆子宴一默。

他身后跟随的鸣风鸣剑也是沉默。

他们也稀奇,自家主子听闻季成风是汴州知州时变了脸色不说,还为此专程绕道汴州。

这些都罢了,可这怎么还对人家夫人生孩子感兴趣起来了?

自谢晚凝坠湖的事传入京城,谢家人对陆子宴自然恨意十足。

谢衍誉这样的语气,再正常不过。

可陆子宴沉默几息后,却偏头看了他一眼,“孤有叫你跟着吗?”

他一时心血来潮,欲来那短命鬼后宅女眷生产的院子瞧瞧,若是溜须拍马之辈,自然会在后头紧跟着。

可谢家人恨他颇深,除了正式场合见面,迫于君臣之别,不得不行礼外,其余时候,都恨不得退避三舍,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谢衍誉不去忙自己的事,跟着他做什么?

“你们兄弟感情还挺好?”陆子宴思忖几息,嗤笑道:“还是里头生产的妇人,同你有什么旧情?”

“殿下慎言!”谢衍誉面色一变,“殿下尚且能来,丞谦乃臣嫡亲姨母所出的表弟,臣为何不能来。”

有道理。

陆子宴慢条斯理的点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