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宴痛恨自己的无力,恨透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

她也做过这样的梦对吗?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她的亲身经历。

所以,她再也不想要他了。

她要跟这个世界的他和离,就算一切重新开始,也不会在重蹈覆辙。

信被尔晴原封不动带了回来。

谢衍誉在几日前被皇帝派去南城查案,走的匆忙,没有派人来武原侯府告知妹妹,或许要年前才能回来。

谢晚凝接过信,放在烛火下烧了,没有再手书一封给爹娘。

第185章

比起年岁见长的爹娘,她更愿意先问过兄长再说。

她的阿兄比她沉稳懂事,爱她护她,会为她想法子的。

现在已是深秋,离过年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两年都熬过来了,哪里还差这几日功夫。

她想,等阿兄回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她病了。

不过一场普通的风寒,愣是好不全乎,提不起精神,日日缠绵病榻,咳嗽声不停。

府医瞧了好几次,调养身体的药喝下去,精神头好了几日,停药后又复发。

避着尔晴还悄悄咳过几回血,吓的一旁的陆子宴险些魂飞魄散。

可他无力阻止什么。

画面一闪,到了刘曼柔长子满周岁这日。

尔晴忧心主子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趁着前院人多热闹,悄悄去外面请了大夫入府诊脉。

‘郁结入腑,神伤不寿’的断词一出,绝望的又何止是尔晴一人。

她快死了?陆子宴呆呆的看着椅子上已经瘦到撑不起一身素衣的姑娘,不可置信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鲜活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会因为一场风寒就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什么郁结入腑,什么神伤不寿……

他不信!

就在陆子宴慌张到了极点时,刘曼柔抱着她今日满周岁的孩子进来了。

后面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全世界在跟他开玩笑,荒唐的要命。

刘曼柔的嘲讽,尔晴的回击,他的晚晚被奴仆们冲撞推到……

尔晴为维护主子以下犯上,刘曼柔怀里的孩子摔倒在地,再到另外一个自己出现。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以至于这个世界的自己下令杖毙尔晴时,陆子宴其实都没听见,他眼里全是被奴仆们制住的谢晚凝。

“不!松开她!”他崩溃大喊,想要杀了这些欺负她的人。

可是没有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嘴被一个仆妇捂住,鲜红的血渍顺着那双老手的指缝流出,心里全是溃不成军的惊惶失措。

她吐血了?

她要死了?

是他逼死了她?

仿佛陷入一个无法挣脱出来的噩梦里,整个世界天塌地陷。

他看见她终于挣开仆妇的钳制,满脸的血渍顾不上擦拭,就直奔尔晴尸身而去。

他看见她的痛悔,她悔不当初,大彻大悟。

他看见另外一个自己终于愿意转身,终于看见她满脸的血,也终于变了脸色。

“晚晚,晚晚!”在谢晚凝栽倒在地的瞬间,陆子宴疾步赶到,将人抱进怀里时,才知道这姑娘瘦了多少。

香香软软的小姑娘,瘦骨嶙峋,轻飘飘的没有半分重量,可他拦腰将人抱起时,却站立不稳险些齐齐摔倒。

韶光院乱成了一团。

鸣剑飞身去传唤府医。

尔晴在府外请来的大夫还没走,被圆珠圆月拖着去把了脉。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老大夫抖抖索索收回手,哆哆嗦嗦摇头。

气急攻心,脉象已绝,人没了。

人的生命最是顽强,也最是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