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颤着唇，“你明知道如此，为何还要回来？”

柳萍心疼抚摸着默言脖子上得青色勒痕，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柳萍放不下默言。

柳萍指着默言的心口，再摸着自己的心口。

【想到有你陪着，似乎就没不这么可怕了。】

柳萍转化是由默言亲自操刀，他一边哭着说抱歉，一边进行仪式，众人都在期盼新的佛母诞生，唯独他一人心疼柳萍，听着佛像烧製时那痛彻心扉的叫喊，默言步入烈焰熊熊的火窑中甘愿为柳萍真人献祭，只为能平缓她的痛苦。

结果默言毫发无损浴火出来成为佛母的眷属，他抱着昏迷中柳萍神色淡漠。

柳萍还是没有醒，因为她正承受着历代佛母的因果回忆，那些冗长臃肿的记忆混杂着各式情感，对于敏感脆弱的她还是太有冲击性了。

作为神眷的默言有资格替神祗承担痛苦，默言便替柳萍接收大部分的繁杂回忆。

柳萍醒时第一件事便是哭，默言怀中像是孩童般啼哭，“好热、好热，我快呼吸不了了，要将人烧死。”

说完这句话，屋内侍奉佛母的众人开始无端自焚，痛苦叫喊不绝于耳，直至一具具焦黑躯体蜷缩在地，柳萍被吓得连哭都不敢，她摸着自己的脖子，“我的声音......我能说话了......阿言......他们是我......杀死的吗？”

这代佛母的神威便是“言灵”，言出法随，是历代佛母中最强的神威。

虽能说话，但一语成谶的威力太过恐怖，柳萍变的孤癖怕生，平日里都躲在神龛之中，只在重要节日时走个过场，有一日她崩溃扯着自己的头发，又掐着她纤细的脖子，“我要疯了、阿言我要疯了，我能死吗，换个人吧，阿言我受不住了......我后悔了阿言......太恐怖......”

默言为柳萍接纳了这股凡人无法驾驭的神力，他的神明可以选择任性妄为残害生灵，但她实在太善良，于是默言替柳萍担起谨言慎行的责任。

渐渐地柳萍开始变了，应当说她开始与佛母同化，她让默言唤她“阿紫”，说这个名字听的顺耳。

不论有多高洁善良的灵魂终有堕落的一日，又有一日阿紫做了噩梦，梦到那烈火焚烧的窑中，任凭她叫喊都无人相救，她不断拍打着滚烫的炉壁，只能听见外边众人祈福诵经声。

那埋藏在心中的委屈痛苦瞬间发芽茁壮成参天大树，恨吗？她恨透了。

阿紫哽咽声音中是积累许久的怨毒，“阿言我好恨，我恨你，也恨祁家。”

默言心疼拥抱着哭在怀中缩成一团的阿紫，他的神明实在太善良了，哪怕怨恨，也只敢动嘴皮子。

后来默言设宴，在酒水中加了毒药，直接毒死祁家全族人，他觉得真人炼神这种残忍之事，所有因果报应断在他这代便可。

默言站在东倒西歪的尸体之中，拥抱着正在哭泣姪子，他耐心拍着侄子，直到他对自己发笑，默言捧起白瓷碗，眉目温润喂下毒药，轻声道：“做人太苦，祁家人下辈子莫要再当人了。”

这是默言对祁氏的诅咒。

从默言受众人簇拥生剖爱人并将她送入窑中，看着这些吃人血馒头欢天喜地的祁氏族人，那刻开始心中有某部份开始崩塌，他一直以祁氏为荣，可这些光鲜外表下踩着是他爱人的尸骇。

默言一直以来都很复杂，从小教育他，进行仪式并非杀人，而是让天选之人成神，是一个神圣的任务。

可当柳萍说出唤她“阿紫”那日，默言觉得是自己亲手杀死了柳萍，他为此感到愧疚，却不知该如何弥补。

回忆至此结束，眼前又是片水波荡漾，渐渐变回那片星空。

阿紫急于探求他人的意见，“旁观者清，你觉得我是恨阿言，还是爱阿言？”

小青摸着下巴故作认真思考片刻后说道：“恨死了，恨不能他魂飞魄散、挫骨扬灰。”

阿紫表情瞬间僵住，正要反驳时，小青抬手制止